却说刘妈妈一时不察,言语间漏了口,恰好就叫赵老爷抓住了,顿时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补救得好。
小小眼珠子一转答道:“回禀老爷,早上跟二少爷也打了几下,不过二少爷真好哩,刚帮我们打跑了坏人,他好行哦!若不是碰见他,今天我们就惨了!”
赵明礼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先是点点头道:“天佑是他弟弟,自然是维护的。”随即又训道:“打架难道还光彩了?君子动口不动手,怎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眼见老爷又教训上了,小小就无语了,天佑赶紧争辩:“是他们先动的手,还没说话呢,就扔了我一身的泥!”
陈氏悠悠醒转,正好听见这一句,赶紧坐起身来问到:“谁扔了你一身的泥?”
错眼看见小小脸上新添了伤,叹了口气问:“又出了什么事?”
赵明礼不悦:“出什么事?天佑倒是能耐,这才刚回乡,就跟人打上了!”
陈氏急忙起身,却觉着眼前一黑,又重重跌在床上坐下,唬得天赐几人上前扶了,一叠声地问是怎么了。
陈氏揉揉额头,强撑了笑道:“不过有些头晕罢了,想必是连日赶路太累了。”
见她这副虚弱的模样,赵明礼倒不好说什么了。叫陈氏:“好好管教下人!”便抓了两个男孩出去了。
日上三竿,赵明智下山归家吃饭,小李氏也从娘家赶着回来了,自在厨下跟刘妈妈一路做饭。只有赵明仁不见了踪影,王氏站在院坝里喊了几声,大郎二郎都家来了,赵明仁还是不见,只得骂了几声,自去吃饭不提。
刘管家在城中安置了东西,又置办了一些物什回来复命。陈氏看了一回,又奇怪此时居然还没有客上门,叫了赵明礼相问。原来施州习俗,农忙季节村中宴客,都是来吃晚饭,这时节大家都忙着哩,没人上门。
就是晚饭,也不用着急。庄户人家间走动,随份子不过是你家出把青菜,我家拿几个鸡蛋。客来得差不多了,菜也就差不多了,就着收的这些礼物去厨下整治一两桌酒席,主家只管酒水与肉菜。
刘管家早就得了赵明礼的吩咐,已是在城中买了半拉猪肉,酒水和些许点心,一下午功夫,足够刘妈妈将肉食做好了。
陈氏还不放心,拉了刘妈妈又细细吩咐一番。
刘管家却另有事忙,那东厢杂物间总得安上门儿,不然晚间如何安歇?跟赵明礼回禀了,赵明礼却不敢做主,又去请示赵李氏。
赵李氏的态度意料之中的恶劣,冷言讽刺道:“不过下人罢了,还要整治个什么花样出来?那杂物间虽说堆着杂物,又不肮脏,能住下便行了,还要归整朵花出来不成?”
赵明礼就为难了:“娘,下人也是人,这杂物间敞开着,晚间的确是冷哩。就是西厢阁楼上,入了冬也不是冷飕飕的?”
“哟!这话是怪我啦?大郎二郎住着时就不冷,偏你就觉着冷啦?往年里你不是还在里头写字都使得,这下子就使不得了?果真娶了媳妇就不同哩!”赵李氏没好气地说。
赵明礼不去接那话茬,放低了声音轻声道:“娘,您想想,若是将他们冻出个好歹来,还不得花银子请大夫?”
依着赵李氏的个性,听见银子定是要捂着的,而且要杜绝任何一项不必要的开支。
可赵明礼显然料错了一点,只听见赵李氏勃然大怒道:“下人还使银子请大夫?开了天地就没听说过哩!老二啊,反正说这么多,就是定要给那几个下人归整出一间好屋子来?哪里伺候人的有这般享受?让他们住我屋来,我搬下去就是!你家的下人是人哩,就你老娘不是人啊!”
这声音太大,后厨就挨着东厢房,隔着一层石墙也听得清楚。小李氏低了头默不作声,刘妈妈跟小小对望一眼,明白赵李氏又在作怪了。
坐在堂屋里闲磕着瓜子儿的王氏自然也听见了,高声应和道:“娘说的是哩!二弟啊,那几个下作胚子不好好敲打,还要给归整个舒坦屋子,哪里去寻你这般好的主子哟!你将那工钱给我,我来做这份工使使!”
这人,怎么到处都爱参合一下?小小听了暗自皱眉,没明白这件事情她做啥要跟着参合,又不花她的银子,不费她的功夫。
赵明仁正好进了屋,听见王氏这话,凑上来问道:“归整什么舒适屋子?给什么工钱?”
一边问一边抬腿往东厢房里走,口里高声说着:“二弟啊,有钱的事情可得想着你大哥啊!别一拉二三四的,咱可是亲兄弟,你不拉扯我拉扯谁啊!”
得,这就越扯越远了。
出人意料的是,赵明仁听说要归整东厢的杂物间,倒是一叠声地赞同,连着王氏不停地使眼色都跟没瞧见似的。
王氏眼睛都快抽筋了,只得作罢,不冷不热地在旁插嘴:“你热情个啥?早间那小杂种将咱家二郎打成那样,我还没收拾她哩,还给她归整屋子?”
赵明仁义正言辞地说:“你这婆娘真是!孩子么,打打闹闹好正常,二郎九岁了,还跟女娃娃掐架?说出去都笑话哩。”
教训完王氏,又转头对赵李氏说:“娘啊,咱家不是那等苛刻的人家,那杂物间也不过安个门儿,便是一间屋子,费不得许多功夫。再者说了,这眼见着天儿就冷了,若是将人冻坏了,多的都要去呢!”
三个儿子里,赵李氏最宠的就是老大赵明仁了,闻言便挥挥手:“罢了罢了,老婆子惹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