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兰上前来扶了小小的胳膊,她嗔笑着挣脱了去,一指头点在西兰的额头上:“坏丫头,我又不是走不动路的老太太,扶着干什么呢?”
进来赵家一段时日,西兰的汉话说得算是顺溜了,至少比以前好得多,但还是略带了丝异样的口音。她摸摸被戳的地方,做了个鬼脸嘟囔道:“姑娘以为奴婢乐意么?这几日夫人都说了奴婢好几次了,要把规矩学起来,什么跟着姑娘不离左右啦,行走间要扶着姑娘莫要摔着哪里什么的……”
西兰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小小忍笑听着,一面带着她往后厨去,一面暗自思忖着司马大人两口儿巴巴地撵过来做什么。不是传说那位司马大人和夫人都是出身什么世家大族的么?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听说何七爷过来,也巴巴地撵过来是干什么?
说来好笑,到了这个时空也有好些年了,这些朝堂上的纠葛自己竟然是一概不知,赵明礼在这松滋县也颇有偏安一隅的意思,回家对于外头的大事也是只字不提的。如今要回去见似乎有些显赫身份的亲生爹娘,不晓得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片刻间便进了后厨,张大娘正忙活着。小小见了也懒怠寒暄,指了灶门前叫西兰烧火,自己挽了袖子系了围裙就要干活,唬得张大娘一叠声地说“这可不行。”到底因为临时多来了些人,忙活不开,还是让小小上了灶,自己在旁边打着下手。
家里人少,整治前头主人们的饭食都忙得脚不沾地,小小思忖了片刻,取了银子叫西兰去前头酒楼里头叫了三桌三等的席面。何七爷带来的下人一桌,司马大人家的下人多些,须得两桌才够。西兰得了吩咐,晓得这是不能耽搁的,便赶紧去了。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红玉昂着头过来了。看见热气蒸腾油烟弥漫的厨房便皱了皱眉,看见小小挽着袖子上灶,讶异了一瞬,到底还是压了心头的不屑,勉强一礼道:“表小姐。夫人叫奴婢来传个话。”
小小正抹着汗看小灶上头熬的汤,雾气蒸腾地也看不清红玉的表情,只淡淡问道:“何事?”
红玉低了头回道:“夫人说今儿客多。需得分席。爷们儿一桌就开在院子里,女眷们就搁在内院厅里就是。”
小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烦得不行,也没空计较红玉的口气之类的,看着已经准备了大半的菜肴叹了口气。
张大娘已经愁容满面了:“姑娘。这可如何是好?本就只备了一桌的酒菜,这个时候要开两桌,哪里去寻菜呢?”
这个缘故小小自然明白,她也是为这个犯愁。且不说原本准备一桌的菜肴要分成两桌,就是这两桌,还有不同。爷们儿那桌人多些。自然分量要多些,还得多备些下酒菜;女眷一桌人倒是少些,可菜品不能少了。不然就是丢的赵家的脸面。
本来这才何家过来,陈氏便存了一份好胜的心思。一来表示自家也不是那种仰人鼻息过活的贫寒之家,二来也得让人看到小小在这个家里过得是极舒坦的。这样无论事情谈得怎么样,自家说话的腰杆也要硬一些。
如今临时采买是来不及了,想到让西兰去定的酒席。小小便想着不如去打包几个好些的菜过来添上,到时席面上也要好看些。不过这种事情她虽然可以做主。还是要知会陈氏一声才是,不然就是失礼了。
对于如何跟顶头上司相处,小小的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她解了围裙,洗了手放下袖子,便自往后院厅里去了。
厅里倒是言笑盈盈,三个女人各有心思,不过言语上倒还是和气。司马夫人倒是与赵明礼同姓,不过开头拉了陈氏做个幌子,与何七奶奶搭上了话,此刻正拿着款儿跟七奶奶说些杭都趣事,说话间也没冷落陈氏,气氛非常融洽。
小小进来冲着几位女眷行了礼,任由赵氏拉着自己又说了几句逗趣的话,何七奶奶很给面子地捧了,小小和陈氏便跟着笑了一场,趁她们不注意,悄声将原委说了一遭,陈氏点头表示晓得,小小又退了出去。
吃过饭,何七爷便说府里还有事情,改日叨扰,拱手告辞了。他一说要走,司马大人哪里做得住?说是送何七爷一程,也跟着出了赵家的门。
不过顷刻间,方才还热闹到有些拥挤的赵家小院儿霎时清净了下来。陈氏揉揉额头,面露疲惫之色:“可算是走了。这若是多来上一次,说不得我又得病上一遭。”
残局自有张大娘和红玉碧莲两个收拾,西兰打了水,小小服侍陈氏净面更衣。换了家常衣裳躺在床上,陈氏才长叹一声嘟囔道:“也不知这个时候上来凑什么热闹,正事儿一点儿也没说成。”言语间颇有几分不快。
小小抿嘴一笑:“姨母管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快别心烦了,这天儿冷了起来,莫要再犯了旧症。”
陈氏闻言看了她一眼,嗔怪道:“你倒是不急不燥的样子,跟……”天赐那孩子越来越像了。后半句到底含在了嘴里,没能说出来。
小小可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反正周公子索要自己回家这事儿在赵家已经是明朗化了,她也不甚在意地开口直说道:“我急什么?反正我晓得您是舍不得我吃苦的,这事儿关系重大,您和姨父一定会替我把好关的。”
这倒是实话,如今赵明礼夫妇俩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陈氏舍不得小小,怕周家并非她的亲人,强行索要了去,又给这姑娘添一层伤心;但是赵明礼想得更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