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贵妃直直的朝红嫣走来。
红嫣略使了个眼色,身侧的宫人便知机的拦在她身前。
柔贵妃笑了笑:“怕什么?我还能将你怎么样?”
费柔嘉于夺宫之前不知情,她得势时,虽骄横,倒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狄秋浔并不想迁怒,是以并未责罚贬斥于她。
只不过,墙倒众人推,也怪她以往过于骄横,如今宫中已无人将她看在眼中,她度日艰难,也是可以想像的事。据说就连个小宫女,对她也是爱理不理的。
如今谁不向红嫣献媚,有些事情,她不打听,也自有人报给她听的。只是她也无意去发善心了。
此刻费柔嘉孤伶伶的一人,连个相陪的宫人也无,看起来确实不能对红嫣如何。
但红嫣也无谓去冒险,只是淡淡的道:“有什么事这样站着不能说不成?”
费柔嘉就盯着她看了一阵,突兀的问:“你也是费家女儿,为何他不厌弃了你?”
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依她的性格,若是早知道了,也会早过来发问。
难不成慈宁宫上下清洗,宫人全换过后,还有人能替费太后捎信么?
看红嫣不答,费柔嘉有点焦躁:“别猜了,是我拿银钱买通,去看了姑母。”
红嫣哦了一声,却不承认。这大庭广众之下认了,后患无穷,她还在卯足马力要当选第一夫人呢,污点是越少越好。
当下笑着道:“柔贵妃似乎神智不清了……我姓舒,不姓费。”
费柔嘉神经质的抓了抓自己的手背:“管你姓什么,告诉我,为何皇上不厌弃冷落你?”神情异常的亢奋起来:“你可以,为何我不可以?我这般喜爱他!”
红嫣瞧出她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了,从云端跌落的滋味,必是不好受的,何况,命运还将她推到自己至爱之人的对面。
是的,她倒不像是贪图权势富贵,而像是仅仅中意狄秋浔这个人。
这个认知,让红嫣略有些不舒服,但也不过是在心头一滞就散开了,余下的,反倒是对费柔嘉的怜悯。正因为这点怜悯,让她不好开口。
费柔嘉就朝她冲了过来:“你快说呀!”
立即被几个宫人押住。
红嫣看着像个纸人一样的她在挣扎,微微偏过了头去,低声道:“自然是因为有情。”
声音很低,却成功的让费柔嘉停住了挣扎。
她目中那点异常的亢奋消失,又重新呆滞起来。
红嫣叹了口气,命人放开了她。
费柔嘉晃晃悠悠的站直,转身走了两步,又有如梦游一般回过头道:“姑母让你去看看她。”说完这句,便默默的离去。
红嫣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略有些发闷。
转头想起费太后,不由嗤笑,傻了才去看她。
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世道,狄秋浔就是站在有理一方,弑母也是不能的。只能软禁着费太后了。只没想到,今时今日,她还有心折腾。
到了夜间与狄秋浔一道用过晚膳,狄秋浔看她神情,不动声色的问道:“今日费氏又有那句话让你听入耳了?”
红嫣一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记仇呢?”
狄秋浔没有回答,只朝她伸出了手:“过来。”
红嫣笑着将指头搭在他手心上,慢慢走近坐在他膝头。
狄秋浔道:“并非记仇……只是,你说过的,女人爱胡思乱想。若有什么疑惑之处,大可直接来问我。”
红嫣嗯了一声。过了一阵才柔声道:“我不会再暗中猜疑你。这世间,两情相悦的太少。就算是两情相悦,恐怕也有情分转薄的一日。这样难得而短暂,再因猜疑而争吵,就太可惜了。这样的事,我做过一次就够了。我希望我们能彼此关切,互相让步,每一日都十分愉悦。这样的话,就算有一日没有了男女之情,也相伴成了至亲之人,足以回味,放不开手。”
狄秋浔一脸深沉:“说得好。只是,你小看了自己。”
红嫣微有些诧异。
他一本正经的道:“你每日变着法子勾|引,我对你这情分,只怕不等转薄,先就将我焚烧怠尽了。”
红嫣笑了起来,她确实在有意变换花招:“皇上只守着我一人,难免乏味。我有心让皇上今日见着个素淡的,明日见着个娇俏的,后日见着个明艳的……”横竖有人服侍梳妆,倒也不如何费事,别说什么“以色侍君”不好了,但凡是女人,也都是“女为悦己者容”的。
狄秋浔摸了摸脸:“这面色也不必遮掩,当真发黄了。”
“这可怨不着我……是皇上急着要子嗣。”
这话一出,两人都略有一怔,随即狄秋浔不动声色的错开话题:“看来,要劝太后往皇陵为先帝守陵了。”
红嫣连忙点头:“这样也好。”
实际上心中难免有些不适,她为何就怀不上呢?身体健健康康没病没痛的,狄秋浔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原先傅皇后,不是也有过孕么?怎么到了她舒红嫣身上就不成了?
子嗣在这个时代来说,十分要紧,不说皇上,就是平民百姓,也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这才一年,她还熬得住,要真三年、五年的没有身孕,恐怕好不容易镇压下去的鲁王又要蠢蠢欲动了,她实在也没想要狄秋浔为她牺牲到这地步……可是,以前的都可当成历史,现在难不成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再次亲近别人不成?好不容易得来的,她不甘心!
正心中沉郁,就听胡公公在外头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