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刺穿了红嫣的肩胛。
并不是致命的伤处,只是当时一剑贯穿,鲜血弥漫,瞧着十分吓人。
将剑拔了,敷上了止血的药,虽脸色白得吓人,到底是性命无忧的,但她却没有苏醒。
狄秋浔守在床侧,眼底发青,沉着脸,压抑忍耐:“红嫣,睁开眼,朕知道你醒着。”
红嫣睫毛微微颤动两下,仍是闭目不睁。
狄秋浔忍无可忍,自含了口药,俯下|身去捏着她的下巴,强行使她嘴唇微张,再四唇相接,将药哺了进去。
红嫣被促防不及,被呛了一下,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牵动了伤口,忍不住痛哼出声,睁开一双眼,泪意蒙胧的瞟了狄秋浔一眼。
狄秋浔抿了抿唇,抬手帮她顺了顺胸口,微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待她平息下来,他才低声问道:“你到底要如何?失血过多,不喝药怎么能成?”
红嫣别过了头去,拧着不说话。
狄秋浔将碗往小几上重重一搁,拂袖而去。
连着僵持了数日,狄秋浔已经在玉通坐不住了,朝臣请皇上还朝的奏折如雪片般飞来,因着失踪、遇刺两桩大事,谣言四起,狄秋浔需要出现在朝臣面前,以正视听,稳定人心。
偏偏红嫣倔强的不肯用药,除了间或饮几口水,连粒米也不进,伤口毫无愈合之态,人也奄奄一息。
狄秋浔面色铁青,冷冷的望着她,终是退了一步:“好,朕知道了。君无戏言,赦免杨易,也可以放你出宫。”
红嫣黯淡的眼中瞬间有如星辉齐聚,亮了起来。
狄秋浔看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阵,方才沉声道:“就算出宫,你也是朕的女人,休想就此无法无天。”
红嫣嗯了一声,早知道皇帝这种男友,不是你想不要了,就甩得掉的。她有这个觉悟去承受后果,认了:“民妇愿意一世再不嫁旁人,守节终老。”
毫不在意的样子,让狄秋浔气闷:“你先在此养好伤,朕会命人再接你回燕京,在郊外拨一处田庄到你名下,你就在那住着。”
红嫣反对:“这般,不过是从一个笼子关到另一个笼子。皇上是想将民妇当外室养着么?民妇不想同皇上再有关系。”
一口一个“民妇”,狄秋浔看了看她的颈项,要不是看她奄奄一息的样子,真想掐死她。
闭了闭眼,冷声道:“在有侍卫婢女陪同的情形下,可在燕京四处走动,但不能出燕京。”
红嫣看他神情,知道在他来说,这已是极限。其实在她来说只要不住在宫里,每天备受煎熬,就比什么都好。先前不过是讨价还价,多争取些权益罢了。
如今虽然不能出燕京,不能四处游览,但燕京也是个好地方啊,天下人都想往燕京来,足见其繁华了。她便是只游燕京,那也是好的。何况时长日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狄秋浔甚至将个皇家田庄拨到她名下,这有什么不好的,到了田庄,她最大,逍遥自在地主婆啊!
真是越想越美,脸上神情就一点一点的好看起来。
狄秋浔却是脸色愈加难看,捏着手中的折扇,旋开轻摇两下,又啪的一声收起。
红嫣对他难看的脸色视若无暏,目光落到一旁的药碗上。
狄秋浔神色微松,拿了垫子,小心的将她扶坐起来,将垫子塞在她腰后,过程中不住看她神色,唯恐不意牵动了她的伤口。
待她坐好,便忙端起了药碗,用调羹搅了搅,喂到她嘴前。
红嫣别过头:“让婢女来,民妇消受不起。”
狄秋浔盯着她,额上薄薄的皮肤下,青筋突显。但目光落在她肩头的伤处,终是按捺的放下了碗,召了婢女来服侍。
他在一侧站着,婢女喂药都有些战战兢的,调羹不断的碰到碗边,发出清脆而凌乱的声音,狄秋浔只好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当夜他就起程回京。
红嫣听人来报,重重的舒了口气,等他前脚走了,后脚就叫人找了祥子来说话。
羽林军中人都已各自归位,得贵此次功也立了,忌也招了,不过他似乎颇为乐在其中。只有祥子,身份特殊,玉通太守不能放他,也不敢轻待了他,好吃好喝的供着。见舒昭仪下令召见,忙将人送了去。
红嫣卧在床上,婢女环绕,隔着屏风和祥子说话。
“这次多谢祥子哥了,先前我实出无奈,才欺瞒了身份,还请见谅。”
祥子伏在地上:“小人吕祥,当不起谢,贵人也不必抬举。”声音冷冷淡淡的。
红嫣顿了顿:“我知道你还是心中不悦……只是,住在沟沟窝时,我觉得每一日都很舒心,真的谢谢你。”非常真诚的语气。
祥子是个很敏感的人,分得清好赖,沉默了一阵,终是关心了一句:“小人原先,不知娘娘身份,便当成自家妹子一般……娘娘好好养伤。”
红嫣笑了:“好,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待我养好了伤,定有机会再见。”高兴的情绪溢了出来。祥子也微微的笑了:“好。”
待送走了祥子,红嫣便一心一意养伤。
玉通官员无不费尽心思献上各种灵药,狄秋浔虽没派人向她传话,但每隔一日,总是要派人向大夫问话的。
过了月余,外头越发炎热,红嫣因窝在室内,反倒白得越发剔透了。这伤养好了,因滋补过度,倒比原先还光彩照人了几分,越发的长开了。
狄秋浔派人来催,红嫣想着每日在此受人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