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三人,没一个看清楚吴秋言怎么动的。
卜梅面色恼怒之极,只得随手一指旁边的架子,阴冷道,“第三层,灰色的罐子。如果想要更强效的就拿右边,喝了保准你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吴秋言一挑眉,“扔过来。”
就站在架子旁边的白洛枫伸手拿过来瓶子抛过去。
吴秋言一手放开吴道明,弹开瓶盖闻了闻,哦了一声,“倒没骗我。”
说完,抓起吴道明,向外一掠就从窗外跃了出去。
他收苏聿为徒,虽然并没教导几日,,但好歹有份情在,对这一结果,说不愠怒是不可能的。
然而既然是苏聿所选,他也无法阻拦。
只是吴道明想追过去,这就又不一样了。
他好歹是吴道明的小叔,好歹把这孩子从小看到大,虽然有的地方也看不顺眼,但却不能让他去陪着苏聿一起送死。
人有亲疏,本就如此。
卜梅几人没心思追他,上前确认了凌漠寒没再受伤,便互相看了两眼,叹了口气。
没一个时辰,淮水摆脱淮海帮众人也到了诊所。
几人愁眉苦脸如丧考妣,想等到一月之期再做打算。
然而他们谁也没想到圣焰教只有副宗主与其手下亲信来红叶谷的原因并非是为了保守行事,保存实力,而是他们还另有目的。
比起各大门派,他们更想要的是魔教手中的圣物。
紫极堂主并右护法秦山发信,魔教众分教遭袭,与前几次不同,这次圣焰教不止是要找东西,且来势汹汹,见人杀人,好像疯狗一样逮谁都咬,教主不在无人统筹,主坛请三人及教主快些回朱雀峰。
三人读了信后,半晌没有说话。
“你们回去。”淮水将信纸叠了叠,“我一个人在这儿,够了。”
教主不在,听左护法的。淮水此时脸上全无笑意,这话说出来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白洛枫与穆惟远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只得忧心忡忡回山皇后,你放肆。
半月来,淮水待在卓州,几乎每天都有信鸽来往送信,皆是魔教分坛主坛的情况。
然而这一天敲窗户的却是一只苍鹰。
卜梅正看着窗外,见着苍鹰猛地蹦起来就去开窗。淮水听见声回过头来,苍鹰嗖的钻进窗户,落在桌上。
教主的苍鹰他怎么能不认识?
虽然这只鹰毛色不复平常鲜亮,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嘴里还叼着个细长的花朵。
卜梅眼神一亮。
“冰莲!”他几乎毫无怀疑,伸手拿过来看了看,这株冰莲,在神山上只开了两瓣,这两瓣都有些蔫了,软塌塌的耷拉着,但卜梅仍是如获至宝,都来不及和淮水说一句话,双手捧着去了里屋。
淮水知道他赶着制药也并不拦,只是摸了摸蔫搭搭的苍鹰,苍鹰有气无力的啄了他一下,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半天,淮水猛然会意,带着它就往厨房跑。
他心里一边高兴一边担心。
苏聿呢?
是因为鹰飞的快而先让它回来了,还是,压根就没能下那座什么神山?
他其实并不怎么信什么以命换命,只觉得是冰莲难采。
苍鹰见了厨房,光看见肉块就恢复了点元气,猛地一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吞。
十多天没怎么吃没怎么睡,饿死它了!
淮水斜靠在门边,目光缓慢的转向里屋的制药房。
冰莲共十二瓣,茎切五段,根取十须,药分三味,循序渐进,才可拔出毒素。
十二瓣同冰水一起煮沸融尽,与八味辅药熬煮,后煎,成汤药十二剂,即四副,一日三顿,四日后,将茎根清水同煮,先煎,辅药去六味,只剩两味。茎根药效浓劲大,可成汤药十八剂,六副,一日两次。这么一折腾,已经十二天过去了。
十二天,苏聿没回来。
凌漠寒虽仍旧未醒,但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卜梅将熬过的药渣堆在木桶里,放热水,借水中剩余的药力运气,辅助冰莲的药效驱逐毒素。
热水冒着白烟,氤氲中原本清色的水逐渐有些发黑,凌漠寒闭着双眼,原本就皱着的眉忽而一紧。
那一股侵入心脉最深的毒素经不住药力与内力催动,终于受不了猛地向外窜去。
卜梅脸上直冒汗,内力源源不断的向外输,过来两柱香的时间,却见他身形一顿,却是内力实在已经用尽了。
凌漠寒身体一抖,禁不住向前倾倒,猛地吐了口鲜血。
这是将毒真正逼出来了。
卜梅心情总算略略放松,他正要站起,却忽的发现原本还冒着热气的水面却忽然开始结冰,卜梅只觉得一股极冷极寒的气息从凌漠寒身上传来,只一瞬便把他冻得唇色发青。
卜梅大惊。
冰莲性冷,但按理已经其他草药调和,本不该如此。
卜梅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也没来得及抵抗,那股冰寒却又忽的就撤了回去。
“……”
冻冰的水面缓慢融化,卜梅有些目瞪口呆,赶紧起身去看凌漠寒。
却见凌漠寒伏在桶边,睫毛轻轻一颤,一丝墨黑从其下慢慢现出。
“……教主?”卜梅讶然叫道。
凌漠寒慢慢睁眼,他的目光初时还有些涣散,但不顾一会儿的功夫,他皱了皱眉,很快便看清了眼前是谁。
然后,听力、触感都慢慢恢复,只是却还使不上力道,他尝试性的想要动一下手指,却只觉一阵剧痛,呼吸都是一顿。
卜梅赶紧说道,“你右手骨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