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她虽然人情练达,但是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个标准的封建社会教育出来的淑女。对于女子的名节什么的看的很重,在忠顺王妃原来的印象里宝钗能算上是个不错的媳妇,对着公婆恭敬孝顺,对着水瑛尽心服侍还能了大孙子,掌管家务也是清清楚楚,既没有越粗代庖,也没有偷着往娘家搬东西依仗着丈夫的权势作威作福。但是晴天霹雳,自己眼里的好媳妇竟然是有那样一段“神奇”的经历,她不淡定了,她觉得自己和水瑛还有整个王府都被蒙骗了。难道忠顺王府上上下下全是傻瓜么?我的儿子是歪瓜裂枣没人要么?你们这样骗我!
等着王妃回家要和宝钗发泄怒气,结果宝钗的一番话,加上王妃自己慢慢的冷静下来,她发现了里面的蹊跷。且不说宝钗说的有道理,宝钗的娘她是见过的,应该没那个心眼玩这个。若是王家的姐妹两个真的有什么私下的交易,薛家也不会傻得把自己送到断头台上。若是宝钗被选中了,凭着她的相貌得了皇上的宠爱什么的,贾家的宝玉也就是个累赘。难道薛家会傻得把一个四品官的儿子当成珍宝么?再者说当初是水瑛这个不长进的混蛋应闹着要娶人家的。
那个时候宝钗已经回家了,薛家忙着给姑娘找婆家,若是真的有什么,还找什么婆家,直接叫贾宝玉和宝钗成亲了就是了。
“都是我老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等着水瑛回来我叫他给你道歉赔不是。”王妃握着宝钗的手,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妃和宝钗相处的时间长了,王妃对着宝钗还是很疼爱的。因为宝钗善解人意,端庄贤惠,和自己的贴身小棉袄差不多了。
宝钗忙着说:“母亲这话真的要折死我了,这个和母亲有什么关系,只是我想不明白,我平常只在家深居简出的一般也就是去宫里给太后请安,或者和母亲去相熟的人家走走。究竟是得罪了谁了,这样编排我的不是。”
“这些话是北静王妃说的,对了她的妹子可不是贾宝玉的媳妇?好个大家子出身的姑娘啊。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嚼舌头倒是全挂子本事呢。阿弥陀佛,幸亏当时太后英明。”王妃明白了些什么,恨得咬牙切齿的:“我明白了,一定是昨天你去贾家给他们家老太太贺寿,宝二奶奶见着你和她姐姐一样平起平坐,她自己却要站着伺候婆婆和宾客们。她想着若是当初是她嫁了水瑛,今天你们两个就该换个位子了。她这是嫉妒的恨了,拿着你的名声来做文章。这样的恶毒心肠还想什么做诰命!真是老天有眼叫你嫁给了水瑛,也是我儿子眼力好,一定要娶你的。”王妃想着当初水瑛为了娶宝钗闹的天翻地覆的,忍不住笑起来。
宝钗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越发的厌恶甄氏了。王妃安慰了一会宝钗才叫她走了。见着宝钗出来莺儿和碧柳两个忙着上前搀扶,被风一吹,宝钗只觉得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扶着碧柳的手硬撑着说:“快些回去,我没事。”硬撑着回了自己房里。一进院子,宝钗头昏眼花,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就倒了。
等着宝钗醒过来,水瑛担心的脸就跃入眼帘。“你别起来,太医说没什么大事,只是你身上带着的热毒还没完全消退,一时生气就入了心窍,才会晕倒的。那些事情母亲都和我悄悄地说了,你放心我是不会疑心你的。”水瑛小心翼翼的给宝钗掖好被子,伸手探探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太医开了药你先吃一副看看效果如何,我叫人把你埋在院子里面的药拿出来一丸,等着晚上睡觉前再吃。”
宝钗怔怔的任由着水瑛扶着她起来,亲自拿着枕头给她垫好,接过来莺儿递上来的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着宝钗吃药。一滴眼泪吧嗒一声掉在水瑛的手上,他抬起头看着宝钗眼睛里含着满满的泪水,正直直的看着自己。随着晶莹的泪水一滴滴的落下来,水瑛慌了手脚,忙着放下药碗拿着袖子给她擦脸:“你哭什么,反正都是他们胡吣,你别跟着那起子小人计较。等着我闲了给你好好地出气!”
听着水瑛的话,宝钗越发的伤心,最后她彻底忘了什么端庄沉稳的闺训,扑进水瑛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水瑛僵着身体高高的举着药碗,心里想着这药好容易熬出来,若是撒了怎么办?宝钗从来没这样哭过,虽然被全心依靠的感觉很好,但是宝钗能不能叫自己把碗放下再哭呢?水瑛无奈的任由着宝钗抱着自己大哭,外面的丫头们听着声音忙着进来。看见水瑛的眼色,莺儿忙着上前接走了水瑛手上的勺子和药碗,碧柳带着丫头们全出去,悄悄地关上门叫宝钗和水瑛安静的说话。
哭了一阵,宝钗哭累了。水瑛拍着她的后背,给哭的打嗝的宝钗顺气:“哎呀呀,我真是奇怪为什么祈雨不叫你们女人去,你们一哭就省了龙王爷多少事了。可是哭舒服了,我的身上都湿了。”宝钗哭了半天,这会觉得头晕脑胀,手脚冰凉的难受,虽然哭泣很费力,刚才那阵痛哭把她心的委屈全给冲走了,随着委屈冲走的还有她一直保持的冷冰冰的外壳。没了那些束手束脚的羁绊,宝钗干脆是赖在水瑛的怀里撒娇了:“人家心里难受,你还想着自己的衣裳。叫我趴一会,我哭了半天正头晕脑胀呢?”说着宝钗想起上辈子黛玉经常在潇湘馆里面一个人独自垂泪,心里忍不住更加鄙视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