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快些出来吧,内务府的人来封宫了!”
和敬住了嘴,收了声,心中虽有遗憾和痛惜,却也知道皇命不可违,默默说了句保重便亦趋亦步的退了门外,可坐在从宫中回公主府的辇轿之上,想着那被贴了封条的长春宫,想着自家皇阿玛和母后皇玛嬷的劝慰,一时之间,她不由得有些百感交集,直至回到公主府落了座也依然没能缓过来——
“公主,那白吟霜跑了,似乎现在正在硕王府。”
“哦,随她去吧,反正该挑拨的挑拨了,该警示的也警示了,她若还有那个翻天的本事能再在硕王府里站稳脚跟,那本宫也只能由衷的佩服她了。”
“可是……”
“本宫乏了。”
“公主,您不能这样,奴才知道您因着皇后娘娘的事儿受了打击,此刻或许根本分不出神来惦记这些个事儿,可是正因为您去了这样大的一个依仗您才应该振作起来啊,你应该明白,宫中虽然没有发明旨可是外头的人都不是傻子,必然是会探知出其中内由的,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到时候,即便您再有皇上和皇太后的庇佑,外人也少不得要低瞧您一等,甚至那硕王府也会要欺您一头,日子总归是自己的,您可不要糊涂的将自己也给搭进去啊朝元!”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现在能怎么做?宫中才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说不定现在就有多少眼睛正盯在我身上,难不成我还去将那丫头给抓回来,生生去落人话柄?”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着硕王府的动静,似乎是那白吟霜小产了……”
“小产?她什么时候有身孕了?”
“这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她来咱们公主府不过是半个月不到的功夫,想来是之前便有了,若仅是如此,奴才原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您先前不是让奴才叫人去查查那丫头的底儿么?今日终于得到点消息了……”
“哦?”
和敬虽然因着富察明玉的事情心里头不舒坦得很,但是正如同齐嬷嬷所说一般,她也明白自己的日子到底是自己在过,若是因此而误了自己那是得不偿失,更别说此事本就是对方在一错再错,想要帮忙也无从下手,再加上富察明玉现在那副模样儿,她也就只能认了,想着自己能站稳连带着不让富察家一门没落得太过分也算是对自家额娘有了交代,从而转移起了自己这头,挑了挑眉,示意齐嬷嬷继续说——
“原来奴才只知道那丫头是歌女出身,虽然心中有所不齿却也因着这外头各府各院的例子都不少见便也没太过上心,只是今个儿方才得知,原来这丫头竟是大有来历,当初额驸与多隆贝子在龙源楼大打出手,其中死的那个老头儿便是这丫头的爹,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跟额驸勾搭上了进了硕王府。”
“龙源楼?”
这宗室之中平日里的磕磕撞撞不少见,可能一路从宫外闹到宫中的却还真就只有他们这一桩,是以,和敬自然也有所耳闻,一听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记得这事儿发生得并不久,反正不过是今年的事儿,这么说来,难不成那丫头还在热孝之中?”
“正是呢,说起来那硕王福晋也不像是昏头昏得没边的人,不说旁的,就说她当时那股子敢反咬您一口的机灵劲儿,便不像个傻的,再加上听说当年因着硕王爷坚持要超拔那个舞女偏偏为侧福晋的事儿闹得很是不痛快,奴才寻思着,这怎么着也不该这般轻而易举的就接纳了那丫头,还一副心疼肉疼得紧的模样儿,听说因着那丫头小产的事儿,硕王福晋不光是自己亲自上阵的照料着,还劈头盖脸的将额驸给训了一顿,您说,这难道听着不奇怪?”
“是挺蹊跷的。”
和敬虽然一直都觉得雪如对白吟霜太热络了,可想着皓祯那副要生要死的模样儿,作为额娘投鼠忌器以至于爱屋及乌也算是说得过去,便也没多去深思,可眼下里听着这前前后后的一大通,仔仔细细一思量起来,却只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这寻常人家出了个热孝苟合的女子都恨不得藏着掩着一辈子都不拿出来招摇才好,可这硕王福晋却是个反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有这丫头的存在,难道她就不怕被那些御史逮着狠狠参上一本?而眼见着她那股机灵劲儿也不像是不查根究底就将人往府里头塞的样子,必然是不可能不知情……”
和敬虽然没神通广大思维活跃到一下就往偷龙转凤上头想,可越说却是越觉得白吟霜不简单,越说越觉得白吟霜和这雪如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过了一丝精光——
“查,让底下人仔仔细细的查,将那白吟霜从出生到现在的事儿都明明白白的查清楚,本宫倒要瞧瞧她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