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比心,若是自己被那等纨绔子弟找茬时,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师兄来,原以为找到了靠山,可那个师兄却放手离去。那等滋味,也确实不好受。
李有善怒意不减,喝道:“你若是只是知道自己实力不足,去为师弟搬救兵也就罢了,可你居然还帮着外人侮辱自家师弟!这若是传出,我莲根堂的脸面何存?”
贾文亭眼泪都出来了,泣道:“师尊冤枉啊,我,我哪有侮辱啊……我,我确实是自知能力不足与黄子文那几个败类抗衡,准备为师弟去找救兵的……”
“嘿……”李有善怒极反笑:“好,好一张巧嘴。你当真没有侮辱你师弟?振武,你来告诉大家你听到了什么?”
刘振武昂首道:“师尊,这个小人所说的那些污言秽语,弟子无颜重复,只是弟子可以作证,当时这个小人对那黄子文毕恭毕敬,却对自家兄弟肆意侮辱。”
刘振武这样的回答确实很符合他平日的作风,众弟子也都了然。没有人不怀疑刘振武做伪证,只在猜测到底贾文亭说了什么话让刘振武这么义愤。
李有善冷冷一笑,望着面如土色的贾文亭继续道:“你还说不能与那个纨绔抗衡?嘿嘿,王笑入门不过四五个月,尚不足半年,便敢与敌相抗,而你……在我门下,却是足有三年了!能力不足还与他们抗衡?你的意思是说我莲根堂不如他们不语宗了?既然如此,很好,那要你这一身修为何用?既然你觉得我莲根堂的功夫不能与他们不语宗抗衡,那就还给老夫吧!振武,给我追回他在我们莲根堂所学的修为!”
这话一出,贾文亭几乎晕眩过去,而其他弟子即便对贾文亭不齿,也面露不忍之色。
这追回修为,可不是像现代那样只是收回文凭,或者不发毕业证书。所谓的追回修为,那就是废除真元,将原本已经奠基的道法根基再次打散。也就是说,不仅是真元全失,以后也很难很难再次拥有道法。
除非是有着极大的机缘,否则被追回修为的人是再也不可能成为修真者。
贾文亭哪里想得到会落入这样的下场,只趴在地上连连叩头,哭着喊饶命了,才磕了三四下,那额头便见了血。众弟子看到,不忍之色更重。对于王笑也顺带多了几分说不清楚的情绪。
莲根堂二弟子周正刚,上前一步,俯身叩拜:“师尊,五师弟虽然……虽然犯此大过,但请念在他平日还算勤勉,与众弟子也算和睦,饶过他吧。”
周正刚在莲根堂正式弟子中排行第二,虽然天赋不如刘振武,但是也是一勤奋刻苦之人,在修为上也早已达到了人阶中位,算是莲根堂弟子中的第二位。平日虽然沉默寡言,却人如其名,是个刚正之人。
简单一向很欣赏的二徒弟出言求情,李有善叹道:“正刚,你莫非以为为师只是就这一件事而发么?哼,此人狡诈阴险之处,为师都不屑于言辞。”说着,拿出一个小札,扔到了贾文亭与周正刚的身前:“这畜生自家道中落后,便像变了个人,或者说,原形毕露了。整个人心境不定,修为毫无进境,偏偏不知道在哪里学了一些勾心斗角的东西。若非你师娘细心,我都差点被这畜生蒙蔽了!这里,就是这畜生这几个月来,暗地里做的事情!”
周正刚一愣,默默拿起那小札,看了几眼,忽地脸色一沉,认真的看了几页后,便满是怒意的朝贾文亭望了一眼,只将小札放下,朝李有善叩首后,默默的退了回去。
见一向是老好人的周正刚都放弃了贾文亭的救赎,其他人便再也没有出声的了,只是好奇那小札中记录了什么,居然让周正刚这样的老好人,都对贾文亭怒形于色。
贾文亭止住哭声,颤抖着拿起了那小札,只望了一眼,便再也哭不下去。只整个人瘫软在地。
望见他这样绝望的样子,王笑却终究狠不下心来,想到自己这几个月来,一直担心死于非命的恐惧,想到如果真的完全失去修为后贾文亭的悲剧未来,忍不住上前一步:“师尊,要不,要不只让五师……额,让他不再使用我们莲根堂的功法,而不要废了他的修为吧……不然,不然……”
李有善怪异的望了王笑一眼,道:“王笑,他可是临阵退缩,弃你于不顾,即便如此,你也还要为他求情?”
王笑磕了个头:“弟子,弟子还是希望师尊能网开一面,给,给五师兄留一条生路……”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心中都微微一叹,众弟子对王笑的眼神,都更是柔和了几分,甚至多出了几分佩服。
沉默中,许琴霜忽然笑道:“笑儿,你可记得,你三月前夫君准备收你入门时的情形?”
王笑不知道为何又提到当日,只老实回答:“记得,弟子当时愚鲁无知,全然不懂礼数便莽撞闯入,当真是罪该万死,若非师尊大度,师娘慈悲,弟子……”
许琴霜冷笑道:“可你知否,当日你师父命贾文亭去传你时,可是让他给你仔细讲解拜师事宜呢!这些日子以来,笑儿你是何等心性,我心中已然有数。我只问你,当日莫非你是强行不听礼数便闯入大堂?”
王笑一愣,却是想到当日,这个贾文亭通知自己时,全无半分讲解礼仪的意思,只说“你快去拜见师傅吧,莫要让师傅久等了”,让自己欣喜若狂的冲到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