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阙正想笑她天真,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你是想戴罪立功,帮秦清止洗脱嫌疑?”
夙冰动了动唇,想要否认,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明知他会不开心,但还是不想欺骗他。
“阿夙,你能不能清醒清醒?!你面前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天上地下唯吾独尊的白夜魔帝了!他现在,只是一个自诩清高的伪君子!”
“你不要这么刻薄……”
“我刻薄?好好好!”邪阙牙齿咬的咯嘣咯嘣作响,一飞冲天,“从今往后,你的事情老子再也不会管了!你就和你师傅好生相亲相爱去吧!”
夙冰伸了伸手,想拦,却又讪讪缩了回来。
敛下心神,她悄声道:“弟子……弟子可能知道缺口在哪儿……”
几名道君一愣,望向她:“在哪里?”
夙冰躬身上前一步:“弟子之前曾被穷奇恶兽抓去一座神坛,那里十分隐蔽,且有一根玄铁镇守,上刻有大日如来心咒……”
“金刚伏魔铁?!”
感受到此地有魔修激战,一众道修纷纷向此地赶来,为首之人正是玄音门天玄道君,元宝跟在他身后,一身靛青锦袍,披着银狐斗篷,长发轻拢,比起一众灰头土脸的贵族修士,显得气色极好。
一众道君寒暄两句,便将注意力重新锁定回夙冰身上。
夙冰垂着头,将神坛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得!最后一处缺口找着了!”无念道君巴掌一拍,喜道。
“还是过去瞧瞧。”天玄道君说道。
“没错。”玉衡道君附和。
众人达成合意,秦清止只能道:“你且带路。”
夙冰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哪怕金刚伏魔铁不能动,神坛附近必有宝物。幸好自己下手快啊,出门之前已经将方圆十里扫荡干净了。
夙冰低头窃笑:“弟子这就带路。”
感受一道目光凝在脸上,夙冰斜了斜眼角,果真是元宝。
两人九年未见,相视一笑过罢,元宝转身随他老爹上了兽车。
指过路线,夙冰也随秦清止上了他的白鹭仙车,落座后,秦清止忽然撩开帘子,对沈沁眉说道:“你才受过伤,一同上来坐吧。”
沈沁眉双眸微微闪烁,细声道:“是。”
沈沁眉上来后,正坐在夙冰对面,向秦清止行罢礼,又向夙冰点头示意。夙冰心里一百个不高兴,也客气的喊了一声沈师姐。
仙车启动,身后的魔气渐行渐远。
一路上,秦清止闭目养神,沈沁眉盘膝打坐,两个人都像坐化了的神仙一样,唯有夙冰有一搭没一搭的撩开帘子,东看西看。
倒不是她坐不住,只是她能感觉邪阙一路跟着,并没有远离。
早知道这家伙刀子嘴豆腐心,所以才不拦他。
双臂交叠搁在小窗棂上,夙冰歪头望天,不自觉的微微翘起唇角,其实吧,自己并不需要他来保护,但会觉得整个人处于放松状态,不必将每条神经紧紧绷起,不必终日战战兢兢……
“阿夙。”
秦清止轻喊一声,将她拉回现实,“向你沈师姐道歉。”
夙冰一愣:“道什么歉?”
沈沁眉忙道:“师伯,无需如此。”
“凭什么要我道歉?”夙冰醒过味儿来,瞥了沈沁眉一眼,冷道,“孰是孰非,沈师姐与我心知肚明,我明明走的掉,是你非要拉住我,当时人多,我看在沉柯师叔面上,才卖你一个面子。”
沈沁眉淡淡一笑:“多谢师妹。”
“你这是什么态度?”
秦清止睁开眼睛,脸色微沉,薄斥道,“即便你所言非虚,抛下同门不顾,只想着自己逃命,便是对的了?你性子顽劣,为师起初并不苛求于你,九年来耳提面命悉心教导,为何你一点儿长进也没有,道心全都修去哪了?”
夙冰呵呵笑道:“师傅,人性趋利避害,徒儿能在大是大非上稳住阵脚,力所能及时帮人一把,已算不错了,各人自有命数,阎王教她三更死,我若强自插手,是会遭天谴的。”
秦清止怔愣片刻,皱眉叹气:“牙尖嘴利。”
“夙师妹,你此言差矣。”沈沁眉淡淡说道,“所谓明心见性,心如何,性便如何。趋利避害,不过世人为一己之私所寻借口,我道宗所言之道心,恰是祛除心性之恶,弘扬天道之善,天道岂会降下厄运于你?
秦清止颇赞许的望向沈沁眉:“倒是个有慧根的。”
沈沁眉惶恐道:“弟子卖弄了。”
秦清止有意考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沈沁眉仿佛开坛讲道一般,答的有条有理,且见解独到,一些微妙之处,甚和秦清止心意。
两人相谈甚欢,简直是俞伯牙遇见钟子期,一时便把责难夙冰的事儿给忘了。
夙冰看着两个人,看着沈沁眉的言行举止,一阵一阵的恍惚起来。
觉得她越看越像一个人,萧白夜的大师姐,当年叱咤北麓的流光大道君。夙冰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完全不敢相信。
说起来,夙冰对她并不陌生。
师傅是个淡漠的人,平素来往的人并不多,严厉的流光大道君算是一个,当时魔道之间还算和谐,夙冰小时候常常见到她,因为不懂事,总爱喊她师娘,结果当着师傅的面儿被她斥责一通,回头却又得了她不少宝贝,夙冰愈发叫的欢畅。
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