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瑾见赫舍哩实在大方,赏银子像是赏赐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时又想起自己家里,前几日家里的老嬷嬷进来回话,只说:“老爷如今没了官职,应酬上到是少了,只是进项也少,家里又没个会算计的,一家子到朴素了起来,说是要来见福晋,也没个好东西,只这些旧年间积攒下来的物件,福晋不要嫌弃才是,二爷年纪也不小了,又要娶亲,还盼着福晋能操上些心。”
她两个兄弟都不是读书的料,又平庸了些,只能靠着康熙爷给的荫恩过活,阿玛卸了官职,看上去余威犹在,但内里的艰难也只有自己知道,如今家计都艰难了起来。
大哥便不说了,要给她二弟挑一个家里殷实的才是正经。
她一时思绪飘的有些远,赫舍哩心里又从了事,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只鄂祈又来了兴致叽叽喳喳的跟万儿说话:“怎么都没见着二格格。”
万儿便道:“二格格才一岁,还容易犯困,这会正睡着。”
鄂祈嘟囔道:“我在家里的时候白日里都不让歇觉,我额娘说了,若白日睡的多了,夜里就睡不着,黑白颠倒了,不利于养生。”
孩子虽小,说起话来却是大人一样,逗得一旁的几个丫头抿嘴直笑。
鄂祈见她们笑,小胸脯一挺:“怎的?我说的不对?”
万儿连连道:“确实有几分道理,一会奴婢给福晋也说说,让二格格以后白天少睡一会。”
鄂祈这才满意了,想了想又一本正经的道:“二格格长的漂亮不?”
若不是前头还有主子,几人早就撑不住笑出了声,这孩子实在太逗了,福儿强忍着笑意逗他:“二格格才一岁,正是粉嫩可爱的时候,奴婢们也不知道算不算漂亮,不若一会小少爷见了自己看看?”
鄂祈一想确实有道理,就赞赏的看了一眼福儿:“还是姐姐聪明。”
众人实在撑不住,万儿和福儿尤甚,不得不放慢了脚步笑了出来才觉得好了不少。
大家都不敢在逗鄂祈,深怕在说出什么“惊人之言”,鄂祈见众人不理会自己,嘟了嘟嘴自顾自想自己的事情。
吉文早早的就在院子外面候着,见着额尔瑾和赫舍哩到了一面迎进去,一面让小丫头进去通报。
赫舍哩一进门就找殊兰,见她半躺着,虽然上了妆,但那虚弱根本遮掩不住,若不是额尔瑾还在跟前,她只怕是又要落泪了。
翠环扶着赫舍哩慌忙捏了捏,主子往常都坚强,只遇上了大格格万事都变了,像是欠了大格格的眼泪一般,自大格格生下来就总是因为大格格的事情流泪。
殊兰见着赫舍哩也觉得欢喜,忙人人扶着赫舍哩坐下又对着额尔瑾道:“烦劳福晋了。”
额尔瑾笑着劝她:“如今夫人也来了,你好好跟她说道说道,该过去的就让过去,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殊兰笑看着她,有一些自然是要过去,但有些终究是要记在心里,就比如她失去孩子,额尔瑾在里面的作用,这便不是要过去的事情,她微微颔首:“谢福晋教诲。”
额尔瑾又端详了殊兰几眼,那漂亮的眼眸里,实在看不出太多东西,她有些泄气,亲昵的替她将耳边的鬓发别在耳后,些微冰凉的手在她的耳边停顿片刻,缓缓的道:“你是个懂事的。”
殊兰看着她温和的眼睛笑了笑。
额尔瑾也对着她笑了笑,没有多留,很快就带着下人走了,将空间留给了殊兰母女。
额尔瑾出了屋子无意中见着院子里多了几盆雪青色的雏菊,问了一旁的小丫头才知,是胤禛特意让人送进来的,说是侧福晋开了窗户坐着就能看见,她回身看,果然是对着西次间的窗户,摆在水池边上,她怔了半响,垂了眼缓缓的出了芳华院。
殊兰见鄂祈也来了,脸上果然更多了几丝笑意,让人给他脱了鞋,揽了他坐在怀里。
屋子里的丫头们见殊兰终于见了笑意都是舒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主子爷想的周到。
赫舍哩不好落泪,只牵着她的手,不住的摩挲:“这才几日不见怎的就瘦成这样了?只可恨额娘什么忙也帮不上。”
“哪里帮不上,额娘一来,我就好了一大半了,只盼着这病能多得些时候,额娘日日伴着我才好。”
赫舍哩一听又急了:“过路的神佛菩萨,她是小孩子,不懂事,千万不要将她说的话当真。”
鄂祈在殊兰的怀里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坐好,才老神在在的发问:“姐姐生的什么病?”
赫舍哩也问,殊兰神情暗了暗,默了一会才道:“身子不大爽利,好几日了都不好,我是怕自己以后不好了,心里害怕,但太医说只要好好调养些时日很快就能好,不想爷一心要接了额娘来,到让我惶恐了。”
流产的事情是皇家内里不好的事情,如今就是告诉她额娘也是徒增不快,怕是又少不得落一场泪。
她说的到是让赫舍哩信了,改口安慰她:“即是太医说好,那定是能好,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放宽了心才好养身子,额娘前些日子得了张养身的药食方子,自己吃了一些时间觉得确实不错,身子也比以前轻省,今儿一并带了过来,等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