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言重了。”衣凰微微欠身还礼,“衣凰所言不过是个人心中所想,算不上谋略与远见。”
然后她转向苏夜涵瞥了瞥他深沉的脸庞,说道:“既然二位王爷都已答应,衣凰这便去同阿史那琅峫说明情况。”
说罢转身就要走开,突然听到身后“呼”的一声,微一转身便看到苏夜涵已经在在身侧,他沉沉地看了衣凰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随你一起过去。”
对于他这般强硬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衣凰从来不去拒绝,因为她知道那只是一场徒劳,白费口舌,所以便冲着他点点头,与他一同朝着琅峫走去。
身后的苏夜泽凝眉看着二人的背影,突然问冉嵘说:“冉将军,你有没有觉得七哥今天有些不同?”
冉嵘仔细看了看,两道身影逆风并肩而行,不疾不徐,如伉俪齐步,悠然飘忽,不禁幽幽叹道:“与众不同,果真是与众不同呐——”
“与众不同?”苏夜泽一阵不解,再看二人时,二人已近琅峫面前。
衣凰看着琅峫嘴角那一抹自我嘲讽的冷笑,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只听琅峫说道:“涵王,没错吧。”
苏夜涵全然忽略他语气中的挑衅,淡然道:“是我。”
甫一开口,清冷的气势就将琅峫强压的怒火浇灭了一半,他对着苏夜涵那张淡漠无情的面孔,突然不知道如何发作,不由得凄凄一笑道:“罢了罢了……我阿史那琅峫今天既然栽在你们手里,便也认了。我只希望涵王能答应,莫要伤我兄弟。”
苏夜涵沉默片刻,看了衣凰一眼,说道:“既然将军没有伤害我天朝郡主分毫,我自当还以相报,不会伤你的人分毫。”
“好,爽快!”琅峫不禁高挑眉毛,欣赏地看着苏夜涵,“只不过今日一别之后,一切相欠便统统作罢,下一次沙场再见,我们仍然是水火不容的敌人。”
苏夜涵道:“随时恭候。”
琅峫忍不住又看了苏夜涵一眼,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奇异的力量,跟他待在一起总会感觉自己所有的情绪都会被他漠然的清冷吞噬掉,就连衣凰这般傲气的女子在他面前都是静然沉敛的。
“他就是那朵雪莲?”琅峫忍不住问衣凰。
衣凰撇了撇嘴,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将军喜欢采摘雪莲吗?”
琅峫挑眉笑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雪莲,什么人的雪莲。”
衣凰轻声笑了笑,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一只瓶子递给他,说道:“所有人的毒一个时辰之后就会自行散去,将军的毒也已经完全解了,不过将军睡眠不佳,希望这个东西能帮得上将军。”
“谢了。”琅峫接过药瓶,脸上并无喜色,他知道衣凰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她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神绝然与看向别人时大不相同。
衣凰与琅峫谈话的时候,苏夜涵一直沉默不语,静静地立在一旁听着,直到衣凰说“告辞”的时候,他方才淡淡地看了琅峫一眼,并无多余表示,转身与衣凰一道走向军阵。
衣凰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不禁抖了抖眉,却是一言不发。苏夜涵不开口,她便不开口。
苏夜泽骑在马背上忍不住唉唉长叹,“等我回去了跟他们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肯定没有人相信。何人能想象天朝与突厥的两位王爷竟然这么平心静气地面对面谈话?反正我这一辈子都没想到过这样的场面。”
一旁的冉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二人渐渐走近,突然一皱眉道:“此番前来,为了保证行军速度,竟没有替郡主准备坐骑,十三王爷认为该怎么办?”
“郡主与我一骑即可。”苏夜涵清淡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二人只微微怔愕了一下,便立刻点头赞同。
衣凰身为郡主,身份尊贵,如今军中,就只有七王爷与十三王爷二人方便与其同乘一骑,之前七王爷受伤之时一直由衣凰照顾,想来二人颇有交情,衣凰与他一骑,再合适不过。
闻言,衣凰却只是挑眉一笑,并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