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狂风骤起,雨势渐来。果然,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雨滴便落了下来,打在皮肤上,冰冰凉凉。
信阳宫,玉照轩。
独处一处,僻静冷清,宫门处积了雨水也不曾有人及时清理。入夜时分,这里静谧死寂,如同一座死城,冷宫的气味十分浓重。
远远地看见那道,走近的身影,站在门外的宫人大吃一惊,连忙搁下手中的伞上前行礼,却被他挥手阻止,脚步直朝着玉照轩而去。
“王爷。”玄蓉显然已等候多时,一见苏夜涵就上前简单行礼之后,领着他往里走去。
苏夜涵面色淡漠,问道:“她怎么样?”
“过来之后便一直坐着发呆,一句话也不说。”
“呵,发呆……”苏夜涵挑起嘴角清冷一笑:“她只不过是在想,她究竟是在哪一步出了问题。”
谈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屋内,果见毓皇后正静静地坐在榻上,看着手中的书册怔神。听得进屋的脚步声,她稍稍侧身看了一眼,继而凤眸紧蹙,不由得站起身来。
苏夜涵走上前,静静看她片刻:“母后。”
“哼哼……”毓皇后连连摇头冷笑:“这里没有别人,你也无须跟本宫来这一套,直接说吧,你想把本宫怎么样?”
苏夜涵冷眉骤然一拧,从怀中取出几样东西放在岸上:“儿臣只是想问母后几件事情。”
毓皇后侧目望去,目光触及他带来的东西,先是不解地愣了愣,待她明白过来时不由一惊,眼中有一丝心虚划过。
苏夜涵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修长手指在几样东西之间来回晃动,最终落在一枚精雕的碧玺上,这块碧玺他们兄弟几人都有,乃是当年楼妃娘娘所送。
“母后可还记得这碧玺?”
毓皇后移开目光道:“记得。”
“那,母后可还记得送儿臣这个碧玺之人?”苏夜涵目光陡然一冷,那冰冷的语气听得毓皇后一愣,神色顿然沉了下去,沉默片刻,而后道:“记得,本宫就算忘了所有人,也不会忘了楼姐姐。当年她对所有人都很好,对本宫亦是宽厚和善,本宫自然不会忘记。”
“是么?那母后可还记得,楼妃娘娘是如何病逝的?”
他清晰地看到有很好的肩微微一抖,豁然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你……”然后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苏夜涵身上那股沉重的压抑感,让她有种莫名的惊慌,再次低头将案上的东西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而后她竟突然挑眉冷冷笑开。.
楼妃所赠的碧玺、冰贤妃的手抄《华严手札》、苏夜澄的玉茗扇坠、苏潆泠的绣包以及两枚令牌,其中一枚是认睿晟帝的御令,而另一枚是……
“这是涣儿银甲令牌?”
苏夜涵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哼!”毓皇后冷笑一声点点头道:“本宫明白了,你这是替他们来向本宫寻仇了。”
苏夜涵眸色一冷,沉声道:“这么说,母后是承认了?”
毓皇后端起手边的茶盏呷了口茶,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前:“本宫相信,你的心里一定是对所有人和事最明了的一个,本宫什么脾气想来你也知道,既敢为之就敢认之。今日本宫就如实告诉你,楼姐姐的死确实并非是因为她的病情,其实那段时间因着皇上想尽一切办法替她调理身体,楼姐姐的病情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本宫不甘心看着她就这么坐上皇后的位子,所以便在她的汤药里加了一味慢性毒药,这药只药量用的少就不会被发觉,只是会一点一点损伤人体……”
她说着顿了一顿,眼中有一丝歉意一闪而过,只是很快便又恢复漠然,目光落在《华严手札》上:“楼姐姐确为我所伤,但是你母妃贤妃之死却是与我没有半点瓜葛。楼姐姐死后,皇上又打算重新立贤妃为后,当时本宫心里还在想,也许是本宫命中无此命,可是本宫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傻……”
傻到为了一张被毁的脸,就放弃自己的性命。
只是她的话并没有说完,苏夜涵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硬生生地将她的话语全都压回。
“当年母妃出事自后,最先领人前往冷泉宫之人便是傅田,其后不久傅田便开始为母后与左相办事儿,母后是想告诉儿臣,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
毓皇后不由摇头清冷一笑:“我若说了,你会信吗?”
苏夜涵不语,只是身上的冷冽气息越发凝重。
毓皇后显然已经察觉,不由轻笑一声:“是啊,你们怎么会信呢?在你们心中,本宫就是个恶毒狠心的女人,所有的坏事都该是本宫做的才对……”
突然她声音一滞,目光落在苏夜涵身后的玄蓉身上,稍带疑惑地看了两眼,顿然就哈哈笑开:“本宫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原来,是你……”
迎上她犀利冷刻的眸光,玄蓉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这个女人毕竟是她跟了一年多的主子,她了解她,对于背叛之人,毓皇后从不会心慈手软。
“原来,你早就在本宫身边安插了眼线!”毓皇后说的轻悄,却是咬牙切齿,闻言苏夜涵微微摇头道:“宗正收了母后派去杀手的那一剑没有死掉,是玄蓉带他去见了儿臣不假,可是若母后以为一切都是因为玄蓉那就错了,母后莫不是忘了一个人?”
毓皇后凝眉细细想了想,眼前突然浮现绍元柏那赍恨的眼神,豁然惊道:“是……元柏?”
苏夜涵微微敛目,垂首道:“绍驸马身为中书令,我朝中书令执政事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