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清和柔旭的光芒自天边透出,在东方划出一道亮边。一大清早的晨风微微带着些凉意,并不是那般燥热,划过皮肤时带着一阵凉意。
寻遍清妍阁却不见衣凰踪影,苏夜洵伫立思索了片刻,而后俊眸一定,嘴角溢出一丝浅笑,向后退了几步,足下一点掠上了阁楼顶上。
果不出她所料,清妍阁顶上那道水莲色的身影正安坐不动,动作随意而懒散,目光落在东方,长发在晨风里轻轻拂动,此一眼望去,犹如一场仙境,分不清幻象与现实。
觉察到有人靠近,衣凰依旧一动不动,自顾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待在华清宫这么久,她从未见过这个时候的东方天边,也未曾感受过清晨的煦煦微风,终究还是宫外的生活更自由自在,更适合她。
走近身旁,一撩深蓝色锦袍在衣凰身边坐下,苏夜洵侧身看着她道:“一大早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衣凰淡淡道:“睡不着。”
苏夜洵不由得浓眉一挑,问道:“有心事?”
衣凰起身道:“心事倒是没有,只是有些疑虑。”她说着突然侧身看向苏夜洵,眸光淡然清冷,似有烟雾笼罩,探寻不得。
感觉到衣凰语气不妙,苏夜洵压住心底的疑惑,问道:“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衣凰道:“众人皆知洛王妃乃是当时波洛族公主,嫁入洛王府前就是出了名儿的贤淑明慧,嫁入王府之后更是待人随和,一心相夫教子,安然度日。”
苏夜洵忍不住轻轻凝眉,“你怎的突然关心起二嫂的事情了?”
衣凰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说道:“可是,便是这样一个受众人夸赞的女子,身为与我素未谋面的洛王妃,她却嫉恨于我,这究竟是为何?”
“嫉恨?”苏夜洵眸色一沉,走近衣凰一步问道:“什么意思?”
衣凰不言,取出一枚令牌交到苏夜洵手中,苏夜洵举起一看,脸色骤然一变:“洛王府的令牌?你从何处得来?”
衣凰回眸看他,语气不冷不淡道:“昨晚,从意图刺杀我的刺客身上得来。”
苏夜洵闻言蓦地一惊,衣凰继续道:“他们说,他们是奉了王妃命令,前来取我性命。”衣凰说着拿起苏夜洵手中的令牌,放到面前仔细看了看,“随身携带洛王府令牌的刺客,口中所说的‘王妃’,四哥以为会是谁?”
苏夜洵心里明白衣凰从不妄言,然一时却也无法接受和相信,洛王妃,他的二嫂,那个一直以来都让他心中暗暗钦佩的女子,怎会做出刺杀衣凰的事情来?莫非……
“原本有些事情我并未在意,甚至已经忘了,可是昨晚的刺客又让我突然都想了起来。”冷肃的眸光背后隐着她不愿面对的猜想,衣凰面容清利肃然,让苏夜洵心底忍不住一惊,听她继续说道:“轩儿在永德宫第一次见到我就喊我‘姑姑’,说曾见过我,后来四王妃被王爷所推,险些伤及腹中胎儿,王妃曾告诉我,那次与王爷争执是因为几幅我的画像,接着轩儿便告诉我洛王府中有我画像,可惜被你先一步取走了……”
说到这里,衣凰顿了顿,回身直视着苏夜洵,冷声问道:“究竟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但是四哥知道却没有告诉我的?”
“衣凰……”苏夜洵的脸色已经渐渐沉了下去,他朝衣凰摇了摇头,希望她不要问,可是却见衣凰凤眉一挑,“若我不问个明白,只怕有一天莫名其妙地被人杀死,都不知道是为何而死。”
她语气生硬,神情倔强,清隽的身影在晨光的披盖下越发的耀眼又清冷,他知道此事有人不想让他说出来,可他更知道即便他不说,衣凰也自有法子查个清楚。她来问他,不过是先礼后兵。
“你当真想知道?”轻叹一声,苏夜洵不得不做出让步。
衣凰淡笑,“我不喜欢不明不白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到了我的生命安危。”
苏夜洵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你。”他看了看衣凰静淡之中带着一丝疑惑的眼神,低头苦苦一笑,继续说道:“二哥所言果然不假,一见清颜误终身,只是他没想到这一误不仅是他自己,还有二嫂。”
听着苏夜洵这般怅然而叹的语气,衣凰心底蓦地一凛。
“崇仁十三年,也就是十一年前那场麟德殿之宴,想来你应该还记得,高丽使臣有意刁难,意欲兴起战事,是年仅八岁的你以孩童玩闹之态,不着痕迹地用药腐化了战书,使得父皇龙颜大悦,当即亲封你为清尘郡主,并赐冰凰山庄。彼时外祖母病重,我未能赶回,是以那天我并不在宫中,可是那天宴上之事我却一清二楚,甚至连你的容貌都想象得出,你可知这是为何?”
苏夜洵正说着突然发问,衣凰自当年回忆中回神,淡淡摇了摇头。
“呵!”蓦地轻笑一声,苏夜洵垂首道:“因为二哥。”
衣凰眉梢忽然一动,苏夜洵道:“一见清颜误终身呐……那时二哥也不过十七之龄,却是有名的帅将,又获封洛王,赐了洛王府,朝中与外族有多少公主秀想要嫁作洛王妃,却悉数被二哥婉拒,直到那日在父皇的寿辰宴上,见到你……呵呵,只可惜那个时候的你年仅八岁,二哥心中之事自然不可言说。我自幼与二哥感情深厚,相伴长大,二哥最信任的人便是我,即便如此,他依旧瞒了我一年之久,有一日我路过洛王府时,本想给二哥一个惊喜,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