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涵举起酒杯,缓缓饮尽,动作轻缓而优雅,“多久?”
“少则一年,多则不过三年。”
“一年……”这个回答有些出乎苏夜涵的意料,他终于再次抬眸打量了琅峫一眼,轻笑一声,道:“将军当真是好魄力。”
琅峫回笑,“不知涵王意下如何?”
苏夜涵搁下手中的杯盏,道:“拟文吧。”说罢他站起身,喉间一阵堵闷,不由以手背掩住口鼻,轻轻连咳了好几声。
琅峫看着那道清瘦却坚韧的背影,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也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等等。”
苏夜涵回身,“怎么?”
琅峫犹豫了一下,问道:“衣凰……可好?”
提及衣凰,苏夜涵的眉下意识地轻轻一皱,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很好。”
琅峫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你喜欢她?”
琅峫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就笑出声来,“喜欢?我与她前后只相处了十天,这十天我的命一直走攥在她的手上,因为她给我下了只有她能解的毒……”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去年与衣凰待在一起的种种有浮现在眼前。
刚回到突厥,他最先投入的是整顿兵马,待事情过去之后想起衣凰来,他突然觉得是那般思念她,想念她,她身上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洒脱和狂野丝毫掩不住她的幽雅与清丽,这些都非旁人所能有,便是苍彤,也做不到。
直到这时,琅峫才突然觉得,也许那十天里衣凰不是在给他解毒,却是给他下了一道相思蛊。
看着琅峫的神色,苏夜涵心情蓦地一阵阴沉。
琅峫却不察,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苏夜涵怔了怔,没有回答,可他眼中蓦然冷冽的情绪琅峫却看得请出去,不由哈哈一笑,道:“既是如此,本将就还有机会。只是,如果我没有猜错,定是你负了她。”
苏夜涵不言,以眼神询问琅峫。
琅峫道:“衣凰说过,你是她要保护的那朵雪莲,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这朵雪莲。我与衣凰相处时间虽不久,可我知道她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当初她为了你不惜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独身前来见我,为你争取时间,可见,她对你当真用情至深。”
雪莲……
苏夜涵骤然就想起去年他问了衣凰而衣凰未答的那个问题:“他说的雪莲,是什么意思?”那时衣凰笑答:“怎么?王爷对雪莲有兴趣?”
而他竟是那般果断否定,“不然,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
那时,他虽知晓“雪莲”另有深意,却并未深深追问下去,没想到,还有如琅峫所说的这般深意!
呵!若非今日与琅峫碰面,若非琅峫提起,是不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了?
从苏夜涵与琅峫进了营帐到他们出来,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可是这一个时辰对于帐外的何子众人来说却是那般漫长。
二人在帐内聊了些什么话,旁人并不知晓,只知道二人出来之后,当天晚上琅峫便派人送来议和书,上附言,突厥于三月初九撤兵,撤出登州城,撤出天朝境内,今后不再犯,并答应向天朝俯首称臣,允诺奉上银两及其他财宝以弥补此次出兵损失。
所有人都没料到,议和谈判就会如此顺利,突厥更是没有料到,苏夜洵和苏夜涵竟会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这份议和书。
旁人都不知晓,除却苏氏兄弟——昨晚,就在苏氏兄弟各自回帐刚刚躺下不久,帝都来的加急信件送入兄弟三人手中:太后娘娘病危,四王妃受了惊吓,临盆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