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睿晟帝一众人匆匆赶回宫里,东宫的火势已经渐渐止住,然从里面冒出的浓烟依旧呛鼻无比,许多烧得厉害的地方的火还没有扑灭穿越训夫记。
羽林卫加之当晚巡逻的十二卫齐齐扑火,待大火完全被扑灭时,已经亥时一刻。宫内死伤宫人内侍众多,被救出之后都被宫中侍卫送往太医院抢救。
睿晟帝脸色铁青,神色严肃至极,对着身旁报告的羽林卫统领薛昊问道:“宫中其他人何在?”
听得他这般语气,再看他的神情,薛昊心知睿晟帝此时情绪已是怒极,小心答道:“回皇上,侍卫还在里面找人……”
睿晟帝不语,眼中却有难掩的悲愤和担忧,当初是他下令将苏夜澄禁足宫中,而以苏夜澄的性格,这个禁足令一日不解除,他便一日不会踏出东宫大门一步……
他越想,心越沉,几乎已经预料到了后果。
正思索间,几名侍卫抬着一块木板缓缓走出,个个神色紧张,待将木板抬到睿晟帝身旁放下后,便呆呆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薛昊瞧出不对劲,沉声问道:“这是什么人?”
“这……”几人很是犹豫而紧张,说不出话来。
见几人这般神情,一股恐惧缓缓升上薛昊心头,他也没由来地迟疑了片刻,缓缓弯下腰去揭开遮着的纱布,看清木板上之人,骤然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自知道了东宫的事情,此时众妃众臣都已经闻风赶来,此时看见木板上之人,全都惊讶地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神色各异。
蓦地,华贵妃眼前一黑,身形向后倒去。
“母妃——”苏夜泽与苏夜澜连忙将她扶住,苏夜泽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心痛,连连朝着衣凰所站的地方喊道:“衣凰……”
话音刚落,衣凰已至身侧,她蹲下轻轻捏起华贵妃的手腕探了探,幽幽道:“贵妃娘娘身体无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好好休息一下就好……”她说着顿了顿,侧眼看了看那木板。
睿晟帝脸上神情已经混杂一片,愤怒、疑惑、哀伤、歉疚,还有不可置信在他眼中全都交织在一起,复杂万千。
蓦地,他神色一凛,眼中杀光闪现,一瞥眼看见身侧的苏夜洵,不由冷声喝道:“洵王——”
苏夜洵小心应道:“儿臣在。”
“传朕旨意,在这件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在场所有人全都不得离开宫门半步!若有谁泄露半个字,其罪当诛!”冷冷的一声令下,四周众人皆惊。
薛昊得令,大手一挥,立刻有羽林卫上前,将在场众人陆续分散开来,苏夜泽与苏夜澜、苏潆汐一起将华贵妃扶上轿撵匆匆离去,靳妃放心不下自己的姐姐,也跟着一道离开。
十公主苏潆淽身怀六甲,不宜见此场面,是以绍元柏硬是将她留在东宫门外,未曾让她进门,这会儿听得里面的动静,心中已然猜到情况不妙,眼泪不由簌簌落下,看得绍元柏心疼不已,怕她伤心过度,连忙将她带离东宫,回绍府等候消息。
顷刻间,在场就只剩下睿晟帝、毓皇后、德妃、苏夜清、苏夜洵、苏夜澜兄弟三人,以及正静静候在一旁,不曾多言的衣凰。
地面上全是泥水,除却灭火的水,还有许多雪融掉的雪水,与地面上的泥尘混在一起,沾在众人的衣角上,一片混沌。
周遭寂静无声,除却呼呼而过的夜风,似乎什么都不存在。
夜风吹动盖在木板上的纱布翻飞,时而露出里面包裹着的尸体,时而遮住。
与其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是一具尸体加一具焦炭,那另外一具……已然辨不清本来面目。难得的是,那一只玉茗扇坠,竟还安好地扣在指间。
这样的静谧让所有人都很不安,而这般神情的睿晟帝,更是让人惊惧,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神色了,上一次是在二皇子苏夜洛战死消息传回时,他也未曾这般悲愤过。
只因这一次情况与以前不同,若非他将苏夜澄禁足,若非他今晚不让他去参加苏夜洵的生辰宴,若是今晚他没有待在东宫中,只怕这些就都不会发生了……
良久,睿晟帝缓缓俯下身去,伸出那只可以将这天下尽握掌心的手,如今他却握不住自己儿子的性命。
颤巍巍地却轻轻地拉过纱布,将两句尸体遮住,而后回身缓缓道:“来人……将他们……将他们好生入殓……”
一句话未说完,却已经气力不接,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薛昊站在一旁等着他接下来的安排,却见睿晟帝只是挥了挥手,其他什么也没说。
“微臣遵旨。”薛昊应声,而后唤来几名羽林卫,小心地将木板抬走……
寒风刺骨,衣凰却觉得有一道目光比这寒风还要冷,她缓缓侧身望去,看到苏夜涵正微微敛目,眯起眼睛向她看来,虽未说一个字,眸子却比这雪天的雪都要更冷,衣凰几乎能猜得到此时他心中所念所想。
她看着他,张了张嘴,然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最后只能强忍着让自己扭转过身,不去看他。
待回神时,众人已经离去,苏夜洵扶着毓皇后,苏夜清扶着德妃,苏夜涵走在睿晟帝身侧,偶尔伸出手扶着睿晟帝,衣凰抬眼望去,只觉一片凄凉。
就在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之时,一道人影缓缓行至身旁,沉声道:“夜间天寒,郡主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衣凰回身,见是冉嵘,他语气虽冷硬却带着一丝关切。
轻笑一声,衣凰淡淡道:“你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