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枫依裹里抓出一小把干虾仁,放在枪托旁用手一粒一粒地、慢慢地往嘴里塞着,咀嚼着,
傍晚很快降临下來,四周渐渐升起白烟,看样子要起一场大雾,如果是这样的话,隐藏在岛屿上的每一个人,都得挨过夜里的潮湿和凄冷,
当然,除了暖水袋之类的东西,是沒有人敢躲进山洞子生火的,除非他不想活了,可是林子枫却打算这么做,而且还不想死,
光线越來越暗,任何时候,阴雨和水雾都阻挡不了黑暗的降临,黑暗并不可怕,只要它能给想好好活着的人带來便利,那么它也是正义的象征,
在这座群岛之上,这场炼狱一般的地狱盛宴中,其实并沒有善与恶,只有谁杀死谁,林子枫早已知道而且深深地知道,无论自己胸中塞着多少苦衷,怀着多么高尚的善良,一旦自己被对方杀死,这些意识里的东西,就像树根吸收营养那样,再也得不到人姓辩解的修饰,
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沒人愿意去知道一个被杀死了的家伙心里还揣着怎样的希望,这,就是地狱法则,林子枫早已明白,从他们开始反叛组织的那一天开始,林子枫就已经深深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而这座群岛,越是到了白天,厮杀演变得越是惨烈,孕育着黑暗的光明,才是最可怖的,
隐匿在黑暗和混沌的树林下,林子枫扒着地下黑乎乎的石块儿和湿漉漉的山草往前爬,背上负载着自己的行李和狙击步枪,
凭借天黑前过來时的记忆,林子枫摸向了一个靠近山壁底脚的大石窟,那其实只是山体风化出现的一个缝隙,大概两米宽,林子枫白天从附近跑过时,往里目测了一眼,因为洞口爬满了粗大的藤类植物,初步估计,那个石窟大概有三四米深,
头顶枝叶上的水点,还在不停地坠落,使得林子枫的脖子始终积攒不起温度,那些白天从岛峰上击毙摔下的双位数的杀手,他们的包裹被林子枫黑灯瞎火地一个挨一个摸索着捡到一起,然后统统拽进了山洞,
林子枫的双手早已变得粗糙和冰冷,扒着那些凌乱的杂碎的石块儿,小心翼翼地往石窟里面爬,
在感觉钻进去的深度足够之后,便从行李中摸出一个袖珍小手电,将预备的红布罩住灯头,啪地一下打了电源,
利用这点乒乓球大小的红色光源,林子枫开始翻检收集來得杀手们的包裹,这些家伙的包裹里面,装着许多小玩意儿,而最令林子枫欣喜得是,找到了三个叙属瓶,里面装有驱寒御风湿的洋酒,
在这种冰冷的夜里,这是上帝赐予最好的食物,
因为每个包裹都具有防水效果,且里面都有医疗用品,林子枫将那些碘酊和酒精混着,浇撒在从包裹里集齐的那些干燥衣物上,
虽然外面的世界透着雨后的潮湿,可山洞内比较干燥,枯死在石头上的几条粗大的树根或老藤,被林子枫用匕首斩断,搭架在了衣物上面,然后再用石块儿将它们围好,
林子枫吧其中一具尸体拖进來,然后扶正,靠在石头上,给敌人一种林子枫正在休息的假象,
同时,又倒持了几根鱼线,将两颗手雷一高一低地挂在了洞内的石壁上,
一切布置好以后,林子枫掏出一个铜色的防风打火机,突地一下点燃了那堆儿浇有碘酊和酒精的衣物,不等火光将石窟窿内照得半亮,林子枫就自己迅速爬了出去,
顺着洞口垂搭生长的粗大麻藤,林子枫背着一把狙击步枪便嗖嗖地爬了上去,大概在距离洞口十多米的高度,就用脚跟蹬住岩壁上一块稍稍突兀的石棱上,神不知鬼不觉地伪装在了上面,
山洞里面的火堆,由于渐渐燃烧起來,莹莹的红光开始令黑漆漆的洞口若有若无地闪耀,林子枫心里很清楚,那双位数的杀手,此时就在不远处的一些山壁之上隐蔽着,等待着将林子枫枪杀以后,完成这件任务,
这座岛屿的豁口处,不断有海风穿透进來,滤过那些本就湿透的枝叶,更是出奇地冰冷,这样的岛上,这样的夜里,使每一个尚未转化为尸体的肉身都想汲瑞光的温暖,
所以,洞里出现火光,他们宁愿相信洞中的人是林子枫,枪杀了林子枫以后,他们就可以结束这场战斗,不用受着黑夜的煎熬,
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有可能是林子枫布置的假象,
这种炼狱一般的战场上,是不允许大家都在遭受暗黑、恐惧、冰冷的煎熬时,某些人躲避着享受的,这场厮杀里的任何一个人,如果玩不起了,如果熬不住了,那他只能死亡,死亡是唯一的出局,
所以,林子枫点燃了温暖的火,而自己鲜活的肉身,却藏在岩壁上饱受着煎熬,林子枫不断眨着眼睛,阴冷的山风吹得人眼球有点干爽,
脚下洞口处那种火光,虽然温暖,但此刻已不是给活人使用,它是鬼点灯,活人靠过去就得死,死在林子枫的手里,
一个时辰过去了,林子枫明显的感觉胃里那些虾仁消化得差不多,蛋白质用在抗寒时,远沒有一块儿巧克力棒实用,林子枫从包裹里拿出一块,咀嚼了一块儿甜食,并将包装纸搓成小球塞进石缝中,
突然,林子枫感觉到身体右边的几根青色大麻藤抖了一下,山猴或蛇蟒爬过的可能姓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