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没有说话。难道这里面还有问题?望向法灯,希望得到解释。
法灯问道:“施主,你可满意我的处置?”
我满意什么啊。孟昶板着面孔道:“我想听大师的解释。”
法灯合掌道:“贫僧方才突然想起正是这净怒对我言此处有肉。他明知我有银筷,为何还要告知我呢?”
是啊,为什么呢?
法灯随意拿起双筷子,夹起其他菜肴品尝。众人皆惊。
每道菜都尝过,无事。法灯放下筷道:“既然要毒害施主,为何只放此一盘?”
孟昶摇头。
“因为他要把所有的毒都放在一盘中,毒性大,我的银筷才能有所显示。”法灯解释道。
还是不怎么明白。孟昶依旧摇头。
文益明白了,对净怒道:“净怒,你一为保寺庙不得不下毒,二为警示这位施主又故意泄露,难得呀。”
净怒目含泪光,“其实弟子也有私心。他毕竟是弟子亲人,弟子见他毫无防备,怕他被小人所害,才愿以死告知他注意堤防。师傅,请原谅弟子不能陪你身旁了。”
“净怒。”孟昶发现了问题,大叫声扑了过去,扶住正在倒下的净怒。
“切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净怒含笑道。
杜逸风随即到他跟前,连封他身上几道大穴。很显然,净怒已服毒。
然而已经晚矣,净怒带笑毙命。
“净怒。”净喜、净哀、净乐三兄弟痛哭跪下。
“善哉,善哉!”看破生死的文益大师不禁闭目,以阻挡泪水的流出。
法灯长叹声:“是贫僧没有早日看破,罪过,罪过。”
孟昶站起,泪水不断涌出,恶狠狠地道:“李景达!”
夜深,清凉寺做起法事,火化净怒尸骨,超度他的亡灵。
孟昶亲自披麻戴孝,盘坐在地,双目闪着火光,杀气浓重。净怒以死提醒自己危险的存在,让他有些后悔自己来金陵的莽撞。自己太过于自信,总以为全局都在掌握中,而这往往会忽略致命的危险,酿成大祸。
他转头对杜逸风道:“师傅,告诉虫哥,在寺外多布置人手。”
杜逸风点头离开。
“施主不必过于自责,生死随命。去歇息吧。”文益过来道。
孟昶摇摇头,没有离去,就这样一直到天明。
在城门迎接的韩熙载看出孟昶的疲惫和浓重的表情,善意地问候:“孟使节昨夜没有休息好?”
孟昶没有答话,只顾前行。李谷道:“韩兄,难道你不知道?”
“李兄,这话什么意思?”韩熙载不解。昨夜他考虑了一夜的和谈对策,其实也没休息。
李谷看出他的无辜,道:“韩兄很快便会知晓。”
圣德殿内的布置依旧,因李璟未到,冯延巳等大臣只有站立着。孟昶二话没说往昨日之位一坐,李谷等人跟着依次坐下。
“魏大人,到你的位置。”孟昶的语气象是要杀人。
魏岑渴求地望向冯延巳,却见他闭上了双目,只好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坐在李谷旁。
“冯大人,怎么没见李景达?”孟昶突然发问。
冯延巳莫名其妙,“鄂王他因兵败免职,在家养病,久未参与政事。”
“若无他,和谈便取消。”孟昶站起便要离开。
众臣糊涂不已。“这,这是为何?”冯延巳忙问。
其实有个人不糊涂,心中偷笑不已。那就是陈觉。
没想到李景达这么好糊弄,被我一番国家大义的慷慨陈词所打动,真得去害蜀皇帝。傻瓜,就知道你成功不了,只不过是让你作个替罪羊罢了。
“孟使节为何一定要我四弟参加呢?”一直在帘后听倾听的李璟走入,问道。
孟昶冷笑道:“因为我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