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鄙视桑田。
四大家已经出手了,还等什么。“张家五十两。”“李家五十两。”“孙家五十两”……
多出舍不得,少出没面子,还是随大流吧。
孟昶心想这样也好,他日收钱时不会错。
“朱家一百五十两。”
一下子静了,哪个家伙这么大胆竟敢打破潜规则。
此人站起又说了一遍“朱家一百五十两”,然后得意地坐下。
赵季良知道此人是说给他听的。这朱家开了家衣铺,还有些规模,口碑极佳。几次找到赵季良,欲提供西蜀军的被子服装。
赵季良婉言拒绝。他也知道现在供应的被服偷工减料,制作粗劣。但那王老板是西蜀中门使王处回的堂弟,不好轻易开罪。毕竟西蜀还是用人之际。
这朱元昌今日见赵季良在场,思虑半天,决定多捐示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朱老板果然豪爽,一出手就是三百两。”孟昶笑着称赞。
三百两?一年的利润也没这么多呢。朱元昌急了,“是一百五十两。”
孟昶道:“对啊,你喊了两遍一百五十两,不就是三百两吗?”
赵季良知道此人老实,不想他再受损失,帮他解围道:“昶儿,是一百五十两。”
“呵呵,那就一百五十两吧。朱老板,记得准备好哦,明日来取。”孟昶满脸的喜悦。
还是赶快离开,呆在这不知还要被敲出多少。桑唐秦三人达成默契,起身道:“麻老太,我等还有要事,告辞。”
不等麻四婆说话,人已离去。
其他人一见,纷纷告辞,瞬间走了个精光。
只有朱元昌走到赵季良桌旁道:“那件事,还望赵大人多多美言。”
赵季良道:“一定一定。”
朱元昌走后,杜逸风好奇地问:“赵大人,何事?”
“难办的事。”赵季良叹气道。
孟昶听着王昭远和王朴汇总后报上的数字,觉得这世界上就没有难办的事。
一千四百五十一两,这应该足够“之家”一年的花销了。不,两年可能都够,因为他还有别的主意。
“婆婆,你那绣房还需要人手不?”他问道。
麻四婆心里对孟昶怀着恨意,因为在别人看来是她与孟昶勾结起来布的这个局,可她实际什么都不知道。有恨也说不出,他亚父还坐那呢,“需要几名绣娘。”
“好。婆婆,你过几日到‘之家’来挑人,不计工钱,只管温饱。”孟昶开心地道。
“之家?什么地方?”麻四婆很委屈,帮这小鬼忙了半天,还不知道“之家”到底是什么。
“子龙塘前齐王府。”孟昶已带着他的小弟兄们雀跃而去。
赵季良与杜逸风跟着也来告辞。
小花望着奶奶道:“奶奶,我也要去‘之家’。”
那里好像收的都是难民,你怎么能去。望着孙女渴望的眼神,麻四婆道:“好的,你愿意去哪,奶奶便带你去哪?”
回府路上,孟昶道:“亚父,收钱的时候也可得跟着。”
赵季良忙摆手,“你这敲竹杠的事,我再也不帮了。”
“那怎么行?你只要跟着就行,其他就不用你管了。”孟昶道,”再说了,你今晚已经帮了,开脱不了了。”
好嘛,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
朱元昌也有种上了船下不来的感觉。
当他说完“一百五十两”后,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当他回去后将所有零散银两聚在一起后,他就更后悔了。只有八十几两。加上从老婆那好说歹说忽悠来的二十几两,才一百多点。
昨晚王处培没有到场,他觉得正是露脸的机会。回家的路上他才明白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人家不来说明不屑一顾,说明人家后台硬,是麻四婆的面子不够大罢了。所以即使不论出五百还是一百,结局都是一样。
就想不明白了。论做工,他的衣铺不值一提;论价钱,他又高我许多。成都最大的衣铺却永远是他,原因很简单,部队的被服由他供应。当然更深的原因他的堂兄是王处回,西蜀节度府后勤供应的掌权者。
“哎。”叹口气,朱元昌唯一的希望是昨晚只是孟公子玩的游戏,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