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夺下了辰州,正向我溪州进发?”溪州蛮族首领彭士然大怒,“立刻汇集所有队伍,将他们打回去,灭灭他们的威风。”
在彭士然的指挥下,所属部落、家族人马汇聚溪州,浩浩荡荡足有两万,出了溪州,直面迎击蜀军。
“爹,还是我率兵前去吧。”儿子彭师蒿道。
彭师暠儿时曾被作为“人质”送往长沙,在那数年,学到了很多知识,长了很多见识。他本人力大无比,使一巨大弩弓,族内除了他,无人能拉开。
“你留在溪州,若爹有什么意外,就由你统领全族。”彭士然很喜欢这个儿子。
听到蛮族出动扑来的消息后,赵普马上命令张公铎率兵五千为前军列阵迎敌,奇可乌则率五千藤甲兵为后军。
蛮兵满山遍野,呼喊着,挥舞着大刀长矛洪水野兽般冲了过来。
张公铎直到敌人近在眼前,方才长刀一挥,大喝道:“阵型不得变,阵脚不得乱。杀啊!”五千蜀兵象柄闪光锋利的剑刺进蛮兵之中。
野蛮和文明的差距在物质上最明显,彭士然深深体会到。你看人家的刀,快而锋;你看人家的长枪,尖而利;你看人家的盾,轻而实;你看人家的甲,薄而坚。你看咱们刀,一碰一个口子;你看咱们的矛,未碰便已断裂;你看咱们的盾,举起便能见到阳光;你看咱们的甲,哦,我们没甲。
张公铎并不想彭士然的认识如此浅薄,他要告诉对方;野蛮和文明的差距更主要是在大脑。
你人再多,却像散沙,毫无力量;我人再少,却握成个拳头,聚成无间不摧的力量。
战局形势从一开始便不是平衡的,是一边倒,一边倒的屠杀。
蜀军时而合围,时而散击,无情地夺去这群不怕死却不得不死的蛮人生命。
彭士然慌张了。这还是我一直蔑视的汉族军队吗?不对啊,以前的楚兵一见我的人吓得连逃跑都尿着裤子。为什么这支汉人军队如此不同?
这样下去人会死光的,彭士然马上意识到自己莽动带来的恶果。“撤,快撤回溪州。”他狂喊着,自己已掉头回跑。
彭士然不知道逃跑也是需要训练的。我甚至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逃跑的训练很难,比进攻难多了。
蛮族队伍中有人还在向前冲,有人在掉头跑,有人站在原地四处张望,思考着人生。
赵普不用思考,他早有应变对策。大声命令道:“奇可乌,紧紧追赶,。张将军,收拾残局。”
奇可乌立刻率领他这支野蛮与文明结合的队伍,追了上去。只向前追,不理会一路遗留的蛮兵。
张公铎长刀挥舞,又砍下首级一个。“边追边杀,不留残余。”
洪水可以形容进攻的凶狠,也可以形容崩溃的无奈。在只顾夺路狂逃的蛮兵中,彭士然还在打着如意算盘:只要摆脱了追兵,回到溪州,城池的坚固,险要的地形,就会助我吃掉这股敌军。
可是,可是为什么摆脱不掉他们呢?彭士然很茫然。这支敌军就象是粘在了他们屁股上,锲而不舍地穷追。奔跑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他们却健步如飞,如履平地,竟丝毫不亚于整日在山地奔跑的蛮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彭士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赵普不想哭,当然也不想笑。太多的尸体让他不忍再屠杀,他大声命令:“凡扔下武器逃跑者,不杀!凡投降者,不杀!”
征服人的心比征服人的生命更难,也更有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