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饮酒多时,醉意浓浓,什么话都敢说。哪管在什么地方,何人在旁。
从古至今,中国的文人大多如此。他们或许看上去柔弱,或许看上去清高,但他们敢说敢骂,区别于很多在其位却不敢谋其政的人。
“我倒很想见见这位大混蛋。”孟昶笑嘻嘻地道。
石文德挥挥手,“原来公子也是那类人,你快些去王宫吧,晚了看不到那些污秽的东西了。”在他们眼中,这位还是来自蜀国的那位公子。
孟昶露出为难,“可我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两位大学士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你想以什么身份就什么身份啊,问我们作甚。“公子乃大蜀皇帝,何愁没有身份。不要为难我们这两个无用的书生了!”猛地酒有点醒。对啊,眼前这位可是大蜀的皇帝,偷偷摸摸跑长沙来做啥。
“要不这样,石大学士,我就做你的侄儿吧。”孟昶自作主张地道。
石文德忙摆手,“不敢不敢,公子何等身份,石某可高攀不起。”
孟昶哪管他,道:“就这么定了。”然后转身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两位落魄文人。
“石破天?没听说过。”马希萼对进来禀报的张文表摇头道。此时宫内正觥筹交错,酒色糜人。
张文表当然知道石破天是谁,但不能挑明,道:“是石文德大学士的侄子,听闻楚王有宴,便来同乐。”这话是孟昶自己说的,张文表没作任何修改。
“那就让他进来吧。”躺在马希萼怀中的谢彦灏道。
张文表听后忙到宫门对孟昶道:“楚王允许石公子进去。”
“呵呵,谢张兄。”孟昶带着杜逸风、唐糖和段思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原来他知道我的名字。张文表自豪地挺直了胸膛。
“这背影好熟悉,文表,哪位?”走过来的周行逢问道。
张文表小声地道:“大蜀小皇帝。”
“啊?”周行逢大惊。
“你叫石破天?”马希萼问。
“正是在下。”孟昶回答。
“石文德的侄子?”马希萼又问。
“正是。”孟昶又答。
“石文德这么丑陋,他侄子倒还说得过去。”谢彦灏抢着道。
孟昶笑道:“我叔他丑吗?在我看来,比之许多长相秀美却只会诱惑男人的男人英俊了许多。”
再笨的人也知道他在骂谁。霎时殿内寂静,纷纷望向石文德的这位侄子。
谢彦灏发火了,对马希萼撒娇道:“大王,快将他赶出去!”
马希萼不仅没有听他的,反而对眼前这人起了兴趣,“石公子不怕被砍头吗?”
孟昶微笑望着他道:“当然怕,但他又不是楚王。”
“可我是。”马希萼厉声道,“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不错,你是楚王。”孟昶仍旧笑着,“楚王又怎会无缘无故地杀我呢。”
“无缘无故?你得罪了我喜欢的人。”马希萼恶狠狠地道。
孟昶“哈哈”大笑两声,“你喜欢的人?你喜欢的妻子已经去世,你喜欢的另一个女子不知所终。他是你喜欢的人吗?”
他,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马希萼一时无语。
“不,他不是。”孟昶继续道,“他只是工具,你掩饰痛苦与孤独的工具。你不过是想借他转移人们的话题,忽略你兄弟相残的事实而已。若说你喜欢的男人,那只有一个,他叫马殷。只是他不喜欢你。”
父亲,神明一样的父亲,我生平最崇拜的人。马希萼的眼前浮现出许多父亲生前的场景,有的让他兴奋,有的让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