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谢氏陪老十去焦家拜访,谢过焦老太爷特特让人帮忙找的又一匹好马时,倒听了件新鲜事儿,一件是前几天蹦跶得最欢实的那个李氏,一夜醒来莫名其妙地满头秀发落了个干净,偏那位大家子做派十足,睡觉时床边儿踏板上的、外间儿看着炭火茶水的,一屋子大小十几个丫头,谁也没见着有人出入,李氏也只得将事情归结为鬼剃头,许了愿斋戒念经……

焦大奶奶还感叹一声:“可见人在做、天在看,这口舌之孽,轻易造不得校园全能高手。”

谢氏轻轻一笑,也不说话。她不信世间还有此等爽快的天道报应,若是有,也轮不到她头上,定是那李氏有更辉煌的“战绩”,要不怎么丁家母子没见着报应?不过焦大奶奶总是为了她感叹的,谢氏也不好驳她,况她也确实听得快意,偏顺着说笑一回,又说了一番今秋乡试的事儿,又到正堂拜别了焦老太太,方出了二门,随老十回了。

又过了几日,又到了睢阳书院休沐日,谢宣谢寒回了家,听了这事也都觉得好笑,虽谢宣一本正经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虽谢寒很是可惜不能亲眼见一回没毛狗的模样,那幸灾乐祸却是如出一辙,老十哼出一声鼻音,问谢宣:“子不语怪力乱神,那就语幸灾乐祸啦?”又一把拧起谢寒:“有本事自己报复去,为了点子芝麻绿豆的小事儿,背地里笑话一介妇人,算啥子本事?”

谢宣羞愧地低下头,谢寒却拧着脖子哼哼:“我当然会亲自报复回去!不过李氏只是随口说说,有机会逮着了踩一脚笑一回,没机会也犯不着惦记……我惦记着的那些,我一定会亲自、好好地报复回去的!”说着对谢氏眨眨眼:“姐姐,你放心,先生都说若我不看着案首,今科秋闱大可下场一试了……我一定会好好争气,给你找个好姐夫,顺便让那些有眼不识金镶玉的看看,哼!”

谢宣也抬起头,认真看着姐姐:“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宣定会让丁家悔不当初的。”

这实心孩子还不知道谢寒话里捎带着谁呢!

谢氏看着认真憨直的谢宣,又看看扬着狐狸眼挑衅老十的谢寒,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却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看着老十以“连十步靶子都射不中的家伙能熬过秋闱?”为由,提着谢寒领着谢宣往练武场去,谢氏有瞬间想着如果一开始嫁的就是冯家又如何,却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谢氏是个明白人,这么一段时日,她也看出来了,老十心里是真的有人,还多半就是那个吩咐她和薛蟠代为留心的人,虽偶尔心动,却也不会凑上去自找没趣。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自己有个温暖安全的容身之处,弟弟们有个亦兄亦父亦如师的男性长辈教导,就挺好。

谢氏很知足。

知足者常乐。

足以笑待老十寻回心尖上念念不忘的那个人,自行下堂求去。

可老十心尖上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却明显很是不满意。

也不满足。

九爷版夏姑娘,在郁闷了七天,被夏太太用一群妖媚清丽各具特色的小丫鬟大丫头暂时安抚下的小心肝儿,在发现某个还算发展潜力的小丫鬟,被命名为“宝蟾”时,惊觉某个仅次于发现找回老十的路程比他想象的更漫长的“事实”——

尼玛爷居然是夏金桂,让虽不如兼美娘子那般尽得宝黛之长,却也是“倒好个模样儿,竟有些像咱们东府里蓉大奶奶的品格儿”的香菱小丫头,最终落得个“自从两地生枯木,致使香魂返故乡”的,那个夏金桂啊!

身边多个香菱不算什么,恰好还弥补了一点九爷没找着兼美娘子下落的遗憾,可红楼梦中,带着香菱进京的是谁?

薛蟠啊!夏金桂的官配啊!一个就算长相也许大概过得去,可也绝对与清湛温柔半点儿沾不上边的红楼第一呆子啊!尼玛爷就算为了大美人首次冲破男男授受不亲的关卡,也不代表爷的接受程度那般没下限啊混蛋!

——意识到此等要命的“事实”,就算九爷咬牙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绝对不会让其真的变成事实,又怎么可能看宝蟾顺眼?

反正不过是个有点儿发展潜力的小丫鬟,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美人,九爷也犯不着留着宝蟾在眼前膈应自己,当天就将她打发了出去。

宝蟾之母是夏太太陪房宋嬷嬷,少不得到夏太太婉转说了几句,但夏太太本是个只要女儿满意诸事使得的主儿,再是得宠倚重的陪房嬷嬷,也没得驳回女儿的道理,况且九爷还特特打发了身边儿新一任的清音来与她说知,宝蟾的名字取得实在不好,虽没明着犯了主子的名姓,但这“蟾宫有桂、桂宫有蟾”的,虽有如影随形的意思,却也不免有些儿主次不分。夏太太一想也是,更想到女儿不过是“金”,那丫头倒是“宝”了,可见心大,倒比九爷还积极几分要打发走那小丫鬟,因只是安抚了宋嬷嬷几句,也就罢了。

九爷却依然郁闷至极。

薛蟠啊薛蟠啊,曹家那小子笔下绝壁是好色无知不学无术的傻子、不懂得衡量形势一味儿骄横自负的蠢螃蟹的薛蟠啊!

怎么可能是爷的官配?

爷就算变成了女儿身,也宁可去配老十那呆子,也绝壁看不上神马薛蟠的好吗好吗好吗吗?

九爷狰狞了:不如趁着薛蟠没进京,不着痕迹地让他消失掉罢了!

……可怜现实却是,夏家有点儿势力,也多在京畿一带,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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