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边更鼓打过了二更,萧延意才猛地坐直了身子说道:“我都忘了,你这是才好,不能这么熬着,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歇着,明日下朝,我再来看你。”
一夜无话,萧延意难得地睡了个踏实安稳的觉。
第二日想着早些上朝,下朝便能见到魏不争,萧延意一早都未用人叫起,自己便醒了过来,朝会倒是比想的省心些,几位王爷说是昨日吃多了酒,都告了假未到,没多久也就散朝了,萧延意急着去找魏不争,但是礼部跟内务总管的几个人,为了过不了几日就到的萧续邦的寿宴,缠着萧延意问东问西问,拖了半晌,才都交代好,萧延意这才忙不迭地又去见魏不争。
只是人才到,话还没说上一句,只眼神间缱绻了会儿,原本在外边伺候着的小重,忽然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看看萧延意又看看魏不争,似乎欲言又止。
萧延意见状起身道:“你有什么背人的话,跟你家将军说去好了,本宫不会偷听的。”
小重一窘,魏不争却是笑了,“好了,虫子,有什么事就说吧。”
小重这才小心翼翼道:“刑部那边来人说大牢里的人闹得凶,问将军要不要去看看。”
魏不争跟萧延意的视线一错,皱眉问小重道:“可说是闹什么?又是绝食么?”
“来人说是又撞墙又踢门的,说公主答应了他什么事没做,他要见公主。”
魏不争听了这话,询问地看向萧延意道:“你答应了呼延烈什么事么?”
萧延意蹙眉想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也没什么,答应让他跟阿玦见一面。”
魏不争抽了口气,不解地看着萧延意:“芫芫,你为何答应他们相见?难道,你对这呼延烈还有同情之心?”
萧延意局促地扭着手指,讪讪道:“不是……”
“那你让他们父子见面做什么?”魏不争问道,说完,没等萧延意的回话,又别过头对小重说,“你跟刑部的人说,我这就过去,让他先闹着吧,别伤了自己,也别伤了别人就行。”
萧延意见小重要走,赶紧一把拉住,回头对魏不争说:“你去干什么?身子还没好全呢,他既是要见我,我去就好了。”
魏不争深思地看了看,萧延意,想了下才说道:“芫芫,你如果非要让呼延烈与阿玦见面,记得看好了呼延烈,别让他伤了阿玦。”
“他们是父子呀!怎么会父亲要伤儿子……伯钺,你对阿玦……”萧延意想要问,却又不想让魏不争觉得自己不相信他,要窥探他的秘密,话说到一半,又是咬唇打住。
魏不争别开目光,只是叹了声说:“至少这次阿玦于我有救命之恩,总不能看他……”
“好,我知道了。”萧延意打断了魏不争的欲言又止,起身道:“那我先去看看吧。”
萧延意到了刑部大牢,果然见呼延烈闹得厉害,大牢里除了固定住的床跟桌子,其余的东西全都被他掀了一地。
他见到萧延意果然来了,这才忽然停止了发疯,对着萧延意狡黠地一笑道:“公主丫头啊,你总算来了。我那幺儿如今还没回来么?你怎么言而无信,不带他见我了呢?难道不想知道魏不争为何不杀我了么?”
萧延意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我答应你的事,自然是会做,本来昨日便要带他来的,只是他身上不舒服,才是耽搁了,怎么,我体恤你儿子,你反倒是要给这大牢闹翻天么?”
呼延烈不怀好意地笑笑道:“嗯,我那儿子生得好看,自小就有女人缘,是个女人便都知道疼我那儿子呢。”
萧延意听了这话,对着他狠狠地啐了口道:“你既然不心疼你儿子,那我这就让他来。你也记得你答应我的话。”
萧延意差人去带阿玦,不多时便把阿玦带了进来。
呼延烈远远地看见阿玦,脸上原本那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无影无踪,那双跟阿玦同样的,琥珀色的眸子里,迅速地染上了丝水汽,“玦儿……”他颤抖着声音喊道:“过来,让父王好好看看你。”
阿玦表情有些僵硬,迟缓着步子,一点点走了过去,呼延烈的手即将要挨到阿玦的肩头的时候,萧延意忽然出声道:“就站在这里说吧。”
呼延烈的手在半截一顿,皱眉看着萧延意,“喂,公主,我们爷俩说些话,你不回避便也罢了,还不许我们太近,那不是都让你听了去?”
萧延意冷哼了声,“有什么话,赶紧说吧,当然不能让你们说什么背人的话。”
呼延烈一撇嘴,也不跟萧延意多纠缠,便是回头又望向了自己的儿子。
阿玦初时还有些拘谨,父子俩说了些问候的话之后,便也似放松了下来。二人无外乎是彼此问候这几年的情形,呼延烈又问起家里其他人的安排,二人你问我答,听上去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跟平常久未谋面的父子相见所说的,也无什么区别。
萧延意仔细听了会儿,觉得没什么重要的,便魂游太虚了起来,心里忍不住想着,这魏不争到底为何与阿玦会有什么约定?难道是二人本是旧识,在那场仗之前就有交情,所以才会生了恻隐,放这父子二人一条生路?那这是不是也算徇私呢?
正是想着出神,萧延意忽然听到呼延烈爆喝一声,“玦儿,那日西边的城门果然是你打开的是么?”
萧延意一怔,还没弄明白呼延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