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侄女也就请皇叔们从公中看,对大宏有功之臣能多谢宽仁,从私里呢,就当给侄女个面子,总不能侄女这边还没大婚,准驸马便被削职问罪吧?那侄女的脸面也没处放,您说是不是?”
萧延意东绕西绕,前前后后说了一大堆,即便未必所有的话都占在理上,可是坚决袒护魏不争的态度却也是一览无余,宣王默了半晌,最后只得勉强笑道:“殿下所言有理,是臣等较真了。既然如此,那老臣就只等殿下跟将军大婚之时,好好讨杯喜酒喝了。”
“那是自然,父皇母后不在了,侄女大婚免不了还得让叔父们帮着操持呢。”
话说到此,虽是个人心中思虑不同,面上倒是都挂着笑,一时间气氛倒显得颇有几分亲情融融的景象,萧延意与他们又说了几句,便推说还有事要处理,多谢宣王的招待,便告辞要走。人才是一转身,宣王却又忽然道:“对了,殿下,臣还想起一事,皇上与您都是诸事缠身,将军又是卧病,臣等此次回京并无多少公务要做,不如审问呼延烈的事,就交给臣来吧,也算是臣能为皇上与殿下分忧了。”
萧延意听说这话,心里一颤,知道这宣王还是没有死心,定是想要找到魏不争非治不可的罪不行,可是她却也不好直接拒绝了宣王,便也只能淡淡一笑道:“那有劳皇叔了,不过三年多都过去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没几日就是皇上的寿辰了,审问之类的事,容后再议,否则,这一审一问,难免动刑,大喜的日子里,别平添了戾气才好。”
“殿下顾虑的是,那就等皇上寿宴之后,再好好审问呼延烈,早日问出端倪,将他问斩,也算是早日为皇兄报仇。”
萧延意含糊地一点头,便暂时先把这事拖了过去。
从宣王处出来,萧延意有些心烦意乱,这几位皇叔一回来,便是一桩接一桩地找茬,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虽说是不动干戈,却丝毫也不让人省心。萧延意几乎有些气急败坏地想,如今这么看,倒还真不如他们干脆兴兵造反来的痛快,到时兵戎相见,成王败寇便也就罢了,如何还要这么的费神?
可她转念又琢磨,那样一来,战争一起,无论谁胜谁败,倒霉的总是老百姓,如此,自己若真能多费些心神,可化干戈为玉帛倒也是件功德了,就是不知她是否能有这本事了。
萧延意出门也没坐凤辇,只是信步走着,胡思乱想间,一抬头才发现竟是没有回到懿祥宫,而是到了魏不争住的殿外。萧延意本是不想打扰魏不争歇息,下朝后一直没来探望,可此时已到了门口,想了下,便也就准备干脆进去看一眼,若是他还睡着再走也就是了。
萧延意迈步进殿,先是看见唤月正在收拾着外间桌上的两只茶杯,看样子,似是之前有客来过,她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唤月,将军没歇息么?适才有人来看过他?”
唤月赶紧给萧延意行了礼才是回道:“将军还没歇息,郭先生之前来探望将军,走了时候不长。”
郭长卿这段时间在漠北与魏不争一直在一处,此时回宫之后过来探望也没什么稀奇,萧延意听说是他来过,心里一松,便也没再多问,径直往内室走去。
内殿里,睐月正在案边磨墨,魏不争则是再提笔写着什么,萧延意见了,不禁嗔道:“伯钺,怎么不好好歇会儿,有什么要紧的东西非要现在写么?”
魏不争抬头见到萧延意,缓缓绽出丝笑容,低头又勾了两笔,才是把笔放到一边,问道:“怎么,王爷们肯放过你了么?”
萧延意故意满不在乎地说道,“至彦来告诉你的么?放不放过又如何,他们有他们的主意,我有我的计较,他们还能逼我么?”
魏不争有些不赞成地摇摇头,却是并没说话,只是低头把之前写好的东西拿了起来,抖了抖,让墨迹风干。
萧延意好奇地到了跟前,调侃着问道:“怎么?你到底在写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有了什么雅兴,即兴作诗一首么?”
魏不争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忽然严肃了几分,回道:“我在写折子。”
“折子?”萧延意诧异地挑眉,“何事要上折子?”
“是我请辞的折子……”魏不争平静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