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延意虽然跟尚悦是血亲,二人年岁又相仿,如今已经甚是亲密,但是在她心里,到底还是吕氏才是自己的最贴心的人。自打跟魏不争口头里定下了他们的婚事,萧延意便是一直想找养母说上几句这事,但是一来二去的事接踵而至,也就耽搁了下来。
到了这会儿,萧延意再如何闹心,所有的事,该知道的也知道了,该问清的也问清了,如今哪一桩也都不是她能左右的事,但横竖总是心里不舒坦,便只想去养母那里去撒撒娇。
萧延意到了仪和殿的时候,就看见吕氏正是跟安排在她身边伺候的两个宫女,围坐在一桌,剜着面前满满的几盘果子的核。萧延意怕吕氏他们又多礼,进去的时候刻意没让人出声,吕氏一边跟宫人说着话,抬眼看见萧延意,面上霎时满是喜色,赶紧拿帕子净了手,起身迎过去,“这几日都没见你过来……”她话音未落,身后的宫女都是齐声行礼,吕氏一迟疑间似是没想好,是不是也要行礼,萧延意已经挽了她的手臂,拉她一起坐下,拿起剜了核的果子问道:“娘这是要做什么啊?好好的果子,都弄得稀烂的。”
吕氏嗔她一眼,“还不是你,送了一次又一次的,这殿里除了你爹跟我,就这个几个宫女、太监哪里吃得完?眼看就要坏了,扔了又是可惜,我就想着干脆做了果酱,还能多保存些日子。娘记得你以前也是爱吃这果子酱的,只是那时,咱们住得地儿偏僻,也不是时常能见到这些果子,偶尔得些也不舍的做成果酱。”
萧延意嗔道:“娘,即便是要做果子酱,让人拿了去让御膳房的人做就好了,哪还你亲自剜这果核?留神再割了手。”
吕氏不在意地笑笑,“娘怎么就这么笨了?还能割了手?这不是也是闲着没事,打发时间吗?以前在家的时候,还有个街坊四邻的说个话,如今在这,也就这几个丫头还能听我念叨几句,再不找点儿事做,不是要闷死。”
萧延意听吕氏这么一说心中有愧,知道如今虽是供奉着养父母锦衣玉食,却也似给他们关在了笼中,没了以往的逍遥快活,心里原本的别扭劲儿就又多了些。叹了声,便是左右看看,强打精神问道:“我爹呢?又去找阿玦了?”见吕氏点点头她才又说:“娘,您也该跟我爹学学,多在这宫里走动走动,有些新朋友,不也就不闷了。”
吕氏笑笑点头,有些惋惜地开口道:“不过你爹这个新朋友,也跟他做不了几天伴儿喽。”
萧延意诧异,问道:“怎么?阿玦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听说身子也快好了。”
“是,不过听他说,等他身子彻底好了,将军要让他出宫,去将军的府里。”
“为什么?”萧延意更加纳闷道。
“好像是说将军家的老夫人近日想要重新弄下花园子,得找个得力的人去给打点,这宫里边栽花的事阿玦是数一数二的,自然要他过去给张罗。”
萧延意蹙眉,“那爹是不是又难过了?”
“缘聚缘散,也是没辙的事,阿玦能好起来,你爹就高兴着呢,再说,也未必就是不回来,阿玦毕竟是宫里的人,估摸着早晚将军府的事做完了,还是要回宫的。”
萧延意听了点点头,遂也不再在意这事,既是提起魏不争,便想起原本要跟吕氏说的话,就遣退了周遭伺候的几个人,脸上红扑扑地看着吕氏说:“娘,我也许就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