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邦的丧礼上,金安安挽着金耀威的胳膊一出现便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两父女所表现的沉静、悲恸的情绪也恰如其分,谈不上“装”,出席各种场合都有相应官方的情绪表达,不造作不浮夸,不过分不失态,这便是交际了。
金安安知道封建邦这个人,但也只是个很模糊的上海巨商的符号,却不知父亲跟他们家还有交情,出身世家,她从小就谙熟交际技巧。“封伯母,封少,请节哀。”金安安很官方地向前拥抱了一下陈莎莉。
陈莎莉一边试了试眼泪,一边向金安安点了点头。
按说,今天这样的场合她没有心思去想封佑宸和金安安的事,但是,陈莎莉还真为眼前这个青春灵动、落落大方的姑娘而眼前一亮了。她恍然觉得,真和金耀威成了儿女亲家也没什么不好,这金安安是金耀威的独生女,把她娶进门他们封家也不吃亏。
金安安大约觉出陈莎莉看她的目光也些异样了,连忙使眼色向她父亲求救了。
不料,金耀威则往陈莎莉和封佑宸旁边一站,直接面向那些媒体和出席葬礼的来宾说,“各位记者朋友,各位来宾,感谢大家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送别建邦兄,我想今天来的,除了少数媒体朋友,剩下的大都是建邦兄生前的亲朋挚友和老部下了,想来大家和我金耀威一样心情很沉重,但毕竟逝者已矣,很多事情再谈也是枉然,现在我们能做得就是让建邦兄可以瞑目!”
金耀威的意外登场已经是个意外了,而现在却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四下便有人窃窃私语了。
“还真是金耀威!”
“难不成他要插手宏宇集团的事儿了?怎么早不插手呢,偏偏等封董事长死了才来。”
“就是!是雪中送炭,还是落井下石,谁知道呢!”……
金耀威听到这些杂七杂八的声音并不以为意,继续说,“现在,我金耀威就当着大家的面,当着建邦兄亡灵的面,郑重承诺,有我金耀威在,绝不能让宏宇集团破产!”此话一出,顿时,语惊四座。
陈莎莉擦了擦眼睛,继而再次掩面抽泣起来,“建邦你听到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我们母子啊!”旁边封佑宸连忙搀扶起母亲。
某电视台的记者率先递了话筒上来,“请问金董事长,您打算出多少钱来救活宏宇呢?”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琛远都不会弃宏宇于不顾的!”
另外一只话筒也塞了上来,“请问金董事长,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是商人不是慈善家,难道只因为你和封建邦封董事长是朋友吗?据我们所知,这些年琛远集团和宏宇集团并没有业务来往。”
金耀威镇静地看了那个年轻的记者一眼,“对,你说的不错,我不是慈善家,而且琛远和宏宇这些年并没有业务往来,但是,你们未必知道金封两家早有婚约,我们本就是一家人,难道我们两家的私事非要大肆张扬吗?我们并这个义务吧!”
这下子全场彻底炸开了锅。
“怪不得呢,原来人家是儿女亲家呀!”
“我可是听说,金董事长就金安安一个独生女儿。”
“原来是这样!什么琛远啊,宏宇啊,什么你的,我的,迟早还不是这小两口的!”
“没那么单纯吧,不然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单单在这个时候来了呢!”
各媒体都分别对这未来的翁婿、婆媳、夫妻噼里啪啦地一阵乱拍,而镜头下面每个人的表情也都镇静得体,但是,却也都心怀鬼胎吧。
晚上,衡山路别墅里,金安安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她斜着眼瞥了瞥在她身边走来走去的父亲,非常不满地敲了敲面前的茶几,“金耀威,难道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吗?”也只有她金安安敢这样放肆地对这头嗜血魔狼直呼其名,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她在理。
金耀威在她面前站定了,掐着腰看着她,心下颇为得意!
这绝对是他金耀威的种,就今天下午那阵仗,那破天荒的消息,绝对震动了整个财经界,可他金耀威的女儿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给他强撑了下来了,她才刚刚十八岁啊,这胆识,这气量,绝对巾帼不让须眉。
“爸!”金安安站起来拉着金耀威的胳膊坐在自己身边,“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你有没有人性啊?”她是生气,而且很生气。
金耀威把她的肩膀往怀里一揽,用嘴唇亲吻着女儿芬芳的细发,“你当然是我亲生的了!”
金安安推开他,气呼呼地看着他的眼睛,“哼,是亲生的……是亲生的你还这么六亲不认,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告诉你金耀威,我妈妈软弱可欺,我金安安绝不会任你摆布,今天我是给你留了面子,才没有揭穿你,哼,你要是真敢逼我嫁给那什么宸,我、我就死给你看,呸呸呸,我才不死呢,我死之前你也甭想好过!”她完全是口不择言了,那也是他这个当爹的忒过分把她给逼急了。
金耀威依旧不动声色,他就喜欢这头小母狮子发疯发飙的样子。
三十年前他金耀威的爱情就死了,他发誓再不能掏心掏肺地去爱一个女人了,可是,自从有了女儿之后,他竟发现自己还会爱人,他爱他女儿的娇蛮,爱他女儿的任性,爱他女儿的霸道,爱他女儿的无法无天!
正因为爱,所以,金安安必须是他不二的继承人,他可以毫无原则地向她妥协,但前提是她必须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