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姿虞在他们的脑海中,她是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的,自从老爷出征后,她就像变了一位人似的,做出的事情总是那么突兀,令他们这些下人措手不及。
“小姐恕罪。”
奴仆们低垂着脑袋齐刷刷地跪倒在夜奴的脚跟前。
夜奴压下心中的怒火,她知道她今日的脾气发得有些莫名其妙,是因为纪江还没有兑现承诺还是在这喜庆的春节,她希望陪着阁主在“乾坤阁”而不是在这不属于她的骠骑将军府。
即使是错了,也要错到底。
这是夜奴第一次担任“乾坤阁”左护法时,阁主对她说的话,她的摇摆不定、优柔寡断在那时确实是难以服众。经过多年的历练,她越发的干练,成熟,在阁里没有一个人敢出言违抗她的命令,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她不会承认她莫名其妙的脾气。
“小姐,这、这全是三爷的意思,全然不干奴才的事情。”管家梅格浪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他向来贪生怕死,坐下管家这个位置全然是靠着他油嘴滑舌的嘴上功夫得来的,他长得并不出众,反而可以用贼眉鼠眼来形容。
夜奴柳眉微挑,嘴角笑意越发的明显。
在夜奴冷冷的注视下,管家梅格浪内心打鼓,表面上却保持镇定自若。
不知是否老天都有意帮助梅格浪,宝莲就在这时候赶到夜奴的面前,她眼见跪了一地的奴仆,又打量了夜奴盛满怒气脸颊一眼,一溜烟便率先地扯住夜奴的狐狸斗篷,双眼泪汪汪地瞅着夜奴,说道:“小姐,这大伙也不是全听三爷的差遣,三爷吩咐奴才们的事情奴才也并非全然照办,只是稍作掂量,估摸着如何做才对府中有意。”
“按你的意思,全然是我错怪了大家是吗?”夜奴的语气说不出的阴森森,逼得宝莲颤抖着双手松开扯住,她满脸惊恐。
眼前的柳姿虞还是柳姿虞吗?不日前,她对她说不出的客气、亲昵,完全没有将她看做下人来看,全然一副脱胎换骨的模样,可是今日的她又说不出的恐怖,仿佛她只要稍做反驳,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像极了老爷年轻时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劲。
“起来吧!”夜奴瞧着呆愣的一群奴仆,今日脾气失控并非在她掌握之中,她若是执意处罚他们,日后,他们面对她有些心有余悸,那不是夜奴想要的结果,她不过将这气撒在这群无辜的奴才身上,而是找出始作俑者。
“怎么?莫非你们是跟我较上劲了吗?还不起来,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夜奴笑着执起宝莲白皙的手掌,亲和地拍了拍,这才轻声解释道:“我并非有意与你们过不去,只是爹的事情已经让我心力交瘁了。”说着,她又叹了口气,秀气的脸颊上出现一抹愁云。
“小姐,奴才们岂会不晓得呢!”疑惑的宝莲没有开口说话,管家梅格浪倒是插起话来,他伸手打发掉眼前的一群奴仆来到夜奴的面前,低垂着眼帘,幽幽地道:“小姐,老爷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会平安归来,若是老爷回来,见府中大小事务皆不变,心中必然欣慰万分。”
夜奴如同地点了点头,她虽然看梅格浪浪说话倒是说进她的心坎内,她是夜奴还是柳姿虞呢!既然阁主要她成为柳姿虞,她无力反抗不如现在适应眼前来得好。
夜奴抬眸凝视着黑压压的天空,烦躁的心情顿然全无,心如止水也不过如此。
宝莲虽然心有余悸,可是但她瞧见夜奴满脸忧愁的模样时,心下当软下了几分,反握起夜奴柔软的手掌,盈盈做笑道:“小姐,管家说的没错,只要我们骠骑将军府里的主仆上下一条心,什么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老爷爷必定会平安归来。”她见夜奴对她的话无动于衷,话音渐渐地小去。
好一会儿,夜奴才扯开笑意说道:“我知道你们全然出自真心,我相信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她两眼媚如钩,似初春漾起的第一卷暖风慰热丫鬟宝莲与管家梅格浪微凉的心,她见气氛略好,便问道:“索大哥呢!既然他有办法一大清早吩咐你们做事,必然还在府内。”话一出,气氛便显得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