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过,罪过。”老尼姑又念了一大段夜奴听不明白的经文后,这才扶着夜奴跨越过牌匾,来到距佛堂与老尼姑相邻的一间房间。
开门从门缝里落下的尘土足够将他们两人活埋了,幸亏夜奴用袖子及时地遮盖住脸颊的伤口,否则这伤口还没有经过老尼姑的救治,就已经流脓了。
“咳咳……”老尼姑拍打着脸颊。
夜奴径自地踏入却反倒被老尼姑拦在了门前。老尼姑抽搐着嘴角,“这虽然是佛堂清静之地,但是放着这些蛇虫鼠蚁为非作歹,也是容不得的。”
夜奴还未开口就被老尼姑拒之门外,屋内传来异样的声音,夜奴顺着院子走到井口旁,波光粼粼的水面,将夜奴左半张血肉模糊的脸颊倒影得更加的狰狞、血腥,或许是经历过一次毁容了,这次反倒是心如止水。
夜奴打好一桶水忍住痛楚擦拭着脸部的伤口。
“不可,万万不可这般清理伤口。”灰头土脸的老尼姑冲到夜奴的面前制止了夜奴的举动,她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药膏成雪白色的,只是这药盒有些陈旧而已,老尼姑拿着棉花棒,边是往夜奴的脸颊上呵气,边是询问道:“痛的话叫一声,老尼下手可以轻些拒嫁太子,庶女狠逍遥。”
冰凉凉的药膏涂在夜奴的脸颊倒是清爽了不少,就连疼痛也缓和了些。
“好了。”
夜奴的目光顺势看向井里看去,半边脸被白布包住了,毁了容也好,这样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两个柳姿虞了。
“来,我扶你进屋。”老尼姑扶起夜奴走向那间她打扫了不过一盏茶功夫的房间,比起先前,这房间总算是勉强可以住人了,一张简单的木板床与桌子上放着一套尼姑的衣服。
老尼姑顺着夜奴的视线看去,解释道:“这是老尼徒儿的衣服,两年前下山化缘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姑娘若是不嫌弃,就换下吧!”老尼姑提起伤心事,目光也变得消沉了下来。
“师太……”劝慰的声音哽在喉咙间便散去了,老尼姑是修行之人,这件事情虽然是过往的伤心事,不过她应该早就放开了,“敢问我日后该如何称呼师太呢!”
“老尼法号了悟。”她这才轻轻应道。
“了悟师太。”夜奴柔柔地道:“不知了悟师太可否下山到寒香醉雨轩向我的朋友通信,姿颜在此感激不尽。”
夜奴知道此时此刻,她只有用柳姿颜的名字才是最安全的。
“老尼早已与红尘断绝来往了,姑娘所托,恕老尼无法办到。”了悟师太站起身子,拂开袖子上的灰尘,弯腰举起手掌,“午时已过,老尼必须前去佛堂诵读经文十遍,姑娘请自便。”
老尼姑打开房门出去,顺手将夜奴的房门关上。
夜奴拿起桌子上的铅灰色的衣袍,若是能了却三千烦恼丝,像了悟师太这般平平静静地度过,也不失为老天对夜奴最大的眷顾了。
“老板娘,不好了,索大爷出事了。”萧冷急急忙忙地跑上楼,拍打着柴千烨的房门。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嗓音不知不觉地提高了些。
闻声,柴千烨立即打开房门,素乱的衣襟隐隐约约地透露出胸膛前的春色。
“你难道打算这样出去?”庄悫及时地将柴千烨扯进怀里,“为什么?只要是有关索伯厉的事情,你就这么紧张,难道我庄悫为你所做的一切就不算什么吗?”危险的气息弥漫着整间厢房。
“是你是不是?”柴千烨将矛头转向庄悫,她早该清楚不是吗?庄悫迟迟得不到她的回应,必定会对索伯厉动手的。
“索伯厉身为刑部侍郎,关押犯人理应是职责所在,如今犯人丢了,刑部大牢化为焦炭,皇上大怒,你说他能逃脱得了吗?”庄悫把玩着柴千烨胸膛前的发丝,漫不经心地道:“你现在该是求我救他而不是质问我这些。”
“我求你,你当真会救索伯厉吗?”柴千烨不信,索伯厉入狱不就是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他是那种容得下情敌的男人吗?他不是,至始至终都不是。
“不试试,怎么就确定我不会救他呢!”庄悫诱哄着柴千烨,“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成为我庄悫的女人,我自然会放过他的,这些你都知道的。”
“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的。”柴千烨推开庄悫,背对着紧闭的雕花木门。
“那么就等着索伯厉的尸体吧!”他恼羞成怒地道,这样执着的女人是他庄悫从来没有碰见过的,索伯厉真的有这么好吗?竟然让她一而三再而三地拒绝他,他背对过身子,深吸了口气,“我给你三日的时间,在这三日之内你可要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