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召唤小烦和渡边云子来这陪你打麻将,就是为了做人质,胁迫我给你什么,什么‘六家金币’?”我这才醒悟过来,把两手残缺的指头都握成拳头。
“你懂的……”活阎王抿着嘴大袍一挥,身影闪动间,已经坐在了麻将台前,得意洋洋地翘起了二郎腿。而一边的小烦和渡边云子,却如同梦游的人儿一般,神志不清地迈动着迟缓的步伐,机械地入席。
“请!”活阎王做出一个优雅的动作,给我的感觉却不啻于请君入瓮。
我恼怒地看了看活阎王,又扭动着脑袋,爱怜地左看看小烦,右看看渡边云子,最终叹息了一声,坐进了最后一张红木麻将靠背椅中。
于是,一个心怀鬼胎的中年贵妇,和一个心神不宁的伤残人士,连同两个突如其来的梦游美女组成的麻将局开始了。
我忐忑地摸着牌,心里既困惑又费解。我实在搞不清楚我怎么来到这个昏暗诡异的地方,又不知道为何给人弄进棺材里、丢到石头上,还见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人物和事情,最终竟稀里糊涂地打起麻将来,而且莫名其妙地掉了三个指头、挂了两个雀友。
但是现在我却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
这一局我必须赢!
为了自己,更为了小烦和渡边云子——鬼知道那外表妩媚艳丽、实则心狠手辣的活阎王会不会做出什么有悖人性、惨无人道的事端来?
所以,我只能赢,不给活阎王任何的机会。
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一边打着麻将,我一边偷瞄着小烦和渡边云子。我想,如果眼前这两人是真的话,那这此麻将局就将会是她们两人第一次齐聚在我的面前。
实话实说,我之前设想过无数次小烦和渡边云子见面的场景,比如我在小饭馆里和她俩摊牌,比如我在韩江边约两人商量,比如在牌坊街的长凳上共同谈话,可最终却是这样的场面。
我也曾设想过,小烦和渡边云子见面后的剧情,比如两人沉默着不语,比如两人大吵大闹,比如两人要死要活,比如两人对我拉拉扯扯。
可如今两人却如同给活阎王编了程序的木头人似的,表情呆滞冷酷,双目光是木讷地望着麻将台。我发觉她俩只懂得傻傻地摸牌,打牌,碰牌,却再无别的多余动作和言语,甚至连我都不多瞅一眼。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说,她俩也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密最心爱的两个人,但是此刻她俩目不斜视,别说一句关心的话语,就连一个注意的眼神,都不多给我半分。
虽然,曾经有着那么多美好绚丽的过往。
虽然,曾经一起共患难、度生死。
虽然,曾经有过海誓山盟、芳心暗寄。
我第一次感到我在她俩的眼里、心中,是多么无足轻重——强烈的失落感遍布我的心窝,我不由得有点失魂落魄。
“宝贝孩子,认真点,记得:这局输了你不仅会亲手葬送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妞的命,还必须亲手将你们六甲番的不世真藏‘六甲金笔’送给我哦!”活阎王一脸得意地笑着,手里却不忘抓牌。
我听到活阎王这句话,心里一凛,不由地告诫自己:阿二啊阿二,这一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哇!不为了什么六家的金币,也不为得知什么真相,就为了小烦和渡边云子的安危,也得豁出去拼啦!
就在我心头这么不停念叨的时候,奇迹又出现了:在这个危急窘迫的关头,我的双眼慢慢变得十分的清晰,明亮,透彻,又能……
又能看透台面上的每一张麻将牌,包括每个人手里的,还有台面上还没给人摸的!
“真给力啊!我真他女马是个天才!”我用只剩三个指头的手掌一拍自己的脑瓜,咧嘴笑了起来。
但是当我两眼看到自己的牌面,我的窃笑一时间变成了苦笑。
无语,我的牌臭到不恩能够再臭了!
全部不粘边,全部不同花色,全部零零丁丁的散牌!
而利用自己那对“神眼”,我惊讶地发现对面的活阎王已经做起了清一色,而一左一右的小烦和渡边云子牌面也不赖,一个全部三个三个连在一块,一个一对一对等着碰牌——看来,这一局我凶多吉少!
妈呀,我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一局的形势不就是麻将中人口中所说的……
三娘教子!
我心神紊乱,没怎么思考就丢出一个九筒。
“啪”一声,坐在我上家的小烦把我杠上了,可她依旧面无表情,闭口不语,冷漠得如同一座冰山。倒是活阎王“咯咯咯”如同老母鸡一般笑起来:“臭小子,放杠啦?”
我心里烦躁不已,没想到又听到活阎王那尖锐的嗓门再次响起:“哟,杠上杠?”
“什么?”我慌忙地往上家看去。
原来,我刚才放炮后,小烦再摸一个八索,又和自己牌面的三个八索凑成新的一杠——当然,这两个杠都算到了倒霉的我的头上!
“臭小子,牌都没胡,就先亏了两个指头?呵呵,不如别打了,直接投降算啦……”活阎王又在那有意无意地挖苦我。
我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小烦啊小烦,亏你还是我青梅竹马的初恋呢,怎么下手这么重,这么狠,这么绝情?”
但是,如同木头人的小烦依旧一句都没说。
无奈之下,我只好又摸牌。
好不容易凑齐一对东风,我又随手扔出一张废牌。
下家的渡边云子自然而然地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