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日姑姑对自己表明了心意,赵天福今日来吴国长公主宅中吃酒筵兴致颇高,再有潘玉茹又殷勤劝酒,她不免多喝了几杯,筵席未完,便已是醉了。潘玉茹忙把她扶到自己的寝殿中歇息。
这一日来吴国长公主宅内的女眷极多,潘玉茹陪了赵天福一会儿便去前面帮着嫂子每招呼人。赵天福睡了一个多时辰左右却是醒了。醒来后微有酒意,坐起来四面一看便知是在表妹寝殿中,想起她昨日说要带自己去玩个甚稀奇的玩意儿,看外头天色将黑不免想到今日自己这一醉,那甚么稀奇的玩意儿是玩不成了。
发了一会儿愣,赵天福从自己衣襟中将自己贴身戴着的昨日姑姑送的那面玉虚观的玉牌拿出来,握在手中爱不释手的摩挲,看得眉开眼笑。忽地,心中涌上一个极强的念头,想去见一见姑姑。
于是赵天福起来,下床来穿好鞋,出了表妹的寝殿一径往外头去,到宅子门首时与那看门的内侍说若是潘玉茹等会来找自己,便说与她听,说自己回宅去了。那内侍应了,赵天福方到外头上了自己的马车,却教赶车的内侍将车驶到屏山去。
凭着妙远给她的玉牌,赵天福极顺利的到了屏山脚下。教赶车的内侍在山下等着,赵天福蹬蹬蹬的踏着山道上的石梯,往山顶上的玉虚观而去。
到了玉虚观门首,天色已完全黑下来,小道姑敬修正要来关道观门,冷不妨见门首立着一个人,倒唬了一跳,吓得轻呼出声。赵天福走近她在她肩上一拍笑道:“敬修,这般大呼小叫的则甚?我又不是老虎,难不成还能吃了你去?”
敬修缩缩头,仔细打量了赵天福一番方说:“是老虎还好,就怕是别的东西……”
赵天福闻言在她头上一敲:“贫嘴,甚别的东西?”
敬修吃她这一敲,哎哟了一声,摸着被敲打的头上的痛处嘟哝道:“县主怎的也学起你表妹来,一言不合便要敲打俺的头。”
“谁叫你只管胡说?”赵天福敛容正色道,抬腿跨进道观,敬修将道观门阖上,方领着赵天福往观中后面妙远房中去,一面走一面问:“县主可是来瞧真人的病?”
赵天福点头,复又问:“我姑姑今日可好些了?”
敬修道:“多亏了你每昨日来瞧了真人,今日她比前两日好多了。昨儿夜里也只发了一次热,不似头几日整夜整夜的滚烫,我和敬真往往要守上一整夜哩。”
赵天福便说:“那便好。”
两人一路说着进到妙远房中,见床前的一张高几上点着一盏孤灯,妙远靠在床头手中正拿着一卷书就着灯光在看书。
敬修一见便忙走过去拿她手中的书卷,一面说:“真人,你这病才好些,不该看书费神的。”
妙远却将书卷换到另一只手中道:“不妨事,我好多了,只在床上躺着无趣的紧。”
抬起头来却见到了在门首站着望着她笑的赵天福,不由惊喜道:“你怎的来了?”
赵天福呵呵一笑,站在门首不动道:“姑姑,我来陪你,你便不会无趣了。”又说:“今日吴国长公主生辰,我在她那里吃醉了酒,去玉茹房中歇息了一阵儿,一醒来便想起姑姑了,不管不顾得就来了,现如今这身上还有酒味儿,怕唐突了姑姑。”
妙远闻言便对身旁的敬修说:“你与她去泡一盏这观中的碧竹茶来吃,须得浓浓的,她吃了又醒酒又去酒味儿。”
“是,真人。”敬修应了自去了。
见敬修出去了,妙元便向赵天福含笑招手道:“你进来,只在那门首站着做甚么?你要怕熏了我,便只在那桌旁坐着,我闻不着的。”
赵天福依言走到房中的那张圆桌旁坐下,离妙远躺着的那床榻倒有好几步远。两人俱都拿眼看着对方,嘴中想说甚么不知说甚么好。
“啊,姑姑,今日我用了你给我的玉牌上到这屏山上的玉虚观来竟真是一路畅通无阻哩。”赵天福首先喜滋滋的说话。
妙远嗔她一眼:“你这说得甚话,难不成还疑我给你块假的玉牌么?”
赵天福低首讪讪一笑:“不敢。”复又抬起头来看着妙远关切的问:“瞧我,见着姑姑这心中一欢喜,竟然忘了问姑姑的病可好些了没。”
“我若不好些,又岂能坐起来看书?”妙远微微一笑道。
赵天福道:“瞧着姑姑身子好些了,我也觉着周身通畅哩。”
妙远正欲回话,见小道姑敬修端茶进来,便住了口忍住不说。
“县主,这是真人吩咐为你泡得碧竹茶,你趁热喝些罢。”小道姑托了一盏茶进来走到赵天福坐着的桌边,将那盏茶放到她跟前说道。
赵天福向敬修颔首:“有劳了。”
敬修收起托盘走到妙远跟前道:“真人你也该吃药了,我这便去教敬真将那药煎了来与你。”
妙远点头:“你且去罢。”
敬修应了,随即拿了托盘挑帘子自去了,剩下赵天福看着眼前的那盏茶不动。妙远见她呆在那里看着茶盏不动便问她:“福儿,你怎的不吃茶?”
赵天福抬起头来看着妙远赧然一笑道:“姑姑这里的茶我委实是喜欢凉一些再吃哩。”
“你……”妙远看着赵天福一愣,忽地想起她第一次随玉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