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百草厅,见到了阮如玉,戒色和尚已是活蹦乱跳的了。
三个人跪倒在地,激动得热泪盈眶,好像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孽。
阮如玉眼角微动,静静地看着他们,忽又抬起头,看向笑容诡异的方邪。
方邪得意地大笑,一一拍过他们的肩膀,击掌道:“好啦好啦,别哭了,你们向这位公子忏悔忏悔昔日的罪孽,然后再表一表改邪归正的决心。”
三人听了“感化星君”的话,努力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挨个儿忏悔自己的罪孽。
那个年轻人先开始,简单讲了一番自己因为母亲的缘故,壮着胆子去偷路人的财物,为此他感到深深的后悔,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干类似的事情了。他明白,人活一口气,再怎么困难也要坚强地活下去,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可以干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赡养好自己的母亲更是不在话下。
阮如玉听了,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你起来吧,以后你娘的病症用药,百草堂包了。”年轻人心下一暖,感动非常,浑身充满了力量,原来自己并非无依无靠的苦孩子,还有玉帝爷爷和感化星君叔叔无微不至地关心着自己。
他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道:“我替我娘感谢诸位,我先走了,我娘还在家里等着。”
阮如玉微微一笑,算是做了回应,同为父母所生的孩子,这个年轻人与自己并无多大不同,自己不过运气好一些而已。
轮到刀疤脸大汉,在年轻人忏悔的时候,他稍稍理了理自己的犯罪履历,咳嗽了一下道:“草民的印象里,第一次做错事是在八岁的时候,那年我出于好奇,偷看了村里王寡妇洗澡。后来到了十三岁,我抢了一个小。再后来,十五岁的时候,那一年犯的错误可多了……”
大汉一直讲,一直讲,讲了大概一炷香时间,终于忏悔道:“现在想来,那些事情都是不该的,我不应该偷看王寡妇洗澡,不应该抢小,不应该……”他又将所有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最最不应该的就是抢了人家几个铜板,我以后再也不抢了,一定脚踏实地,不做那些违法犯罪的事,不再想一夜暴富……”
又说了小半个时辰,大汉总算讲完了。
方邪叹息一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道:“讲得很详细,忏悔得很到位,那个、那个老人家,你只要讲一讲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可以了。”他见天色已晚,万一老人家再从七八岁讲起,估计晚饭直接改做夜宵了。
老人家刚刚准备好一大车话,不得不删繁就简道:“小人从小到大好逸恶劳,好吃懒做,好高骛远,导致今时今日没老婆,没儿女,没追求。唉……”
方邪在等老人家继续说下去,不想老人家面色凄然,不再说了。
方邪道:“完了?”
老人家皱了皱眉:“要不我再说一点?”
方邪摆了摆手,赶紧让他打住,笑道:“完了就完了吧,二位请回吧。”
能和玉帝近距离接触,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大汉与老者竟有些念念不舍,但既然感化星君发话了,他们也不敢违拗,只得讪讪地离去,一步一个坑,一步三回头。
待他们走后,方邪看着阮如玉,颇为得意道:“怎么样,这三个人感化得不错吧?”
阮如玉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子,看向百草堂方向,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光芒,淡淡道:“七圣宗六圣——方邪道长,果然名不虚传,我应该让你感化十个人的。”
张旭嘴角一动,心中也有几分打鼓,阮如玉居然知道他们的身份。
方邪好像并不意外,拱手道:“过奖过奖,贫道没想到长生门一系近年来竟然出现了阮兄这样的青年才俊,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阮如玉道:“方兄好眼力,你们七圣宗的青年才俊也不少啊。”说完有意无意地瞥了张旭一眼。
阮如玉和方邪对视,两个人同时大笑,只是方邪笑得狂放,阮如玉即便大笑也笑得很收敛。长生门之所以为长生门,一来门派的医术高超,二人自掌门玉虚子以下,所有人都追求长生,既然追求长生,做任何事都要有的放矢,既不能不做,也不能做过。
戒色和尚怔了半晌,反应过来后拍了拍脑门道:“原来你们认识啊,早知道就不用担惊受怕了。”他说着忍不住扭了扭屁股,他又能够感觉到自己屁股的存在了,当真喜出望外,时不时地就要扭上几扭。
他又哪里知道,七圣宗与长生门虽然同为魔教的两个支系,但二者的关系并不和睦。当年七圣宗强盛时欺负过长生门,现在七圣宗衰落了,长生门大有找回来的势头,只不过忌惮别的门派罢了。
方邪心知肚明,这个阮如玉绝不是好惹的,他之所以医治和尚的蛇毒,完全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此外他提出的“医心”的条件,不过是耍一耍自己而已。
想到这里,方邪决定及早脱身为妙,他笑着拱手道:“既然阮兄已经治好了和尚,贫道又替阮兄感化了三个人,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
阮如玉哼了一声,浅笑道:“道长不再多留片刻,吃了晚饭再走?”
夕阳西下,日色已渐黄昏,果然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方邪摇了摇头,不好意思道:“还是不打扰阮兄跟令尊共享天伦了,贫道几人粗茶淡饭惯了,哪里都可以栖居。”
阮如玉笑了笑:“道长生性洒脱,令人钦佩,一路走好,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