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然在远处,不过一眨眼间,他们身边便多了一个和尚。
和尚面色祥和,神态淡定,举手投足间皆有大师风范,尤其眼角的白眉稍稍下垂,说不出的鹤骨仙风。倘若没有见到他,谁会知道天底下还有这等人物?大家都以为和尚都像戒色一般呢。
和尚扫视一眼众人,目光在张旭身上多留了一会,继而又落到戒色的脑袋上,想是同为秃头的缘故。和尚双手合十,眉目含笑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觉远,施主想必是知道的了。”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戒色见他笑得灿烂,以为也是一个淫贼,不禁哂然,心道连这种货色都要,当真没见过世面。
蜘蛛精哼了一声,冷冷道:“你打伤我姐姐,又来做什么?”
戒色心想:“这个小妮子果然有个姐姐,又被老和尚打伤了,难道……”
觉远道:“阿弥陀佛,贫僧与你的姐姐动手之前并不知道她身上有伤,出手重了些,又将她打成了重伤,心中懊悔万分,特地过来替她疗伤。”
众人瞠目,不仅蜘蛛精不信,其他人也不大相信,世上哪有这种事。
蜘蛛精冷冷道:“你少来假惺惺,你离我们远点,我姐姐的伤自会痊愈。”言语间对这个老和尚颇有几分忌惮。
觉远道:“实不相瞒,贫僧此次前来,一来为了救治你姐姐的伤病,二来为了取回敝寺的宝物定心珠,三来想带二位回我法云寺静心养性,磨去心中的暴戾之气。”
“什么?”戒色失声道,他万万想不到,这位大师原来是法云寺的高僧。
不仅戒色惊讶,方邪、修文、修武听了,也是惊讶万分。法云寺乃当今修真界的翘楚,寺中高手如云,实力高深莫测,如果愿意,甚至可以与睥睨天下的昆仑仙宗一较长短。只是佛门中人静心养性为主,不喜争强好胜,也就无意染指什么正道领袖的虚荣了。
法云寺的高僧向来除危济困,福泽苍生,甚至连戒色这样的都对他们敬仰万分。
当然,对于蜘蛛精则另说了。
蜘蛛精冷笑道:“只怕你救我姐姐是假,取回宝物、将我们囚禁是真吧?”
受到如此奚落,觉远面色自若,尚未开口,不想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戒色和尚倒有点打抱不平的意思:“喂,我说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和你姐去法云寺偷宝物,你姐不小心被人家高僧打伤了,你却怪人家伤了你姐,拒不交还宝物,这是什么道理?”
“你!”蜘蛛精怒道,想要一爪子刺死他,但又顾及觉远和尚,一时愣在那里。
“阿弥陀佛。”觉远道,“贫僧此番前来,确实是以救治你的姐姐为先,定心珠虽有疗伤的功效,操作不当,效果亦不明显。”
蜘蛛精心道:“怪不得姐姐的伤势并没有明显的好转,原来是自己不会使用,我还以为定心珠空有响亮的名声,没有真正的疗效呢。”她考虑要不要带和尚去救治姐姐,但她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姐姐是被臭和尚打伤的,他又岂会这么好心?一定是想趁机夺回宝物,再杀死姐姐。
蜘蛛精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觉远道:“信与不信,全凭施主一念之间,不过你姐姐的伤势却是耽误不得的,错过了最佳时机,只怕神仙难救。”
蜘蛛精踌躇了,要是臭和尚说的没错,自己阻挠他去救治姐姐,岂不是害了姐姐?她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担心和尚害姐姐,一方面担心姐姐的伤势。她在考虑和尚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忽然瞥见了躺在地上的戒色。
戒色容貌猥琐,谎话连篇,觉远与戒色同为和尚,又打伤了姐姐,他的话自然也不可信。蜘蛛精想到这里,稍稍叹了口气,幸亏有戒色和尚作为标杆,不然自己还真上了觉远的当。她分开八只利爪,摆开了攻击的架势,恶声恶气道:“姐姐的伤势用不着你操心,识相地快些离开,否则休怪老娘不客气!”
觉远倘若知道是戒色和尚害得自己非得动手,一定会郁闷地气晕过去。他缓缓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道:“既然施主执迷不悟,贫僧只好领教领教了。”
蜘蛛精冷哼一声,毫不迟疑,八只利爪挥舞而出,想来一个先发制人。
觉远一直双手合十立在那里,眉目低垂一动不动,只听耳畔飒飒风响,料定蜘蛛精的利爪已然到了,稍稍侧身,躲了过去,时机把握得相当准确,晚一点会被刺中,早一点又没有必要。
张旭看在眼里,心中敬佩不已,大师神态自若,游刃有余,比之自己的慌乱不知高明了多少。
蜘蛛精四爪齐出,又轮流交换,八只爪子都用到了,怎奈觉远一闪一躲,偏偏就能躲过一击又一击,不知觉已经过了百余招。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眼花缭乱,每一击都好像要刺中,每一击却都刺不中,果然是法云寺的高僧,修为极高,却又怀有恻隐之中,只闪避不攻击,甚至不忍随便伤了一只吃人的妖怪。
戒色大声道:“我说姑娘,你不是大师的对手,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省得丢人。”戒色的言语间颇有几分自豪、几分骄傲,好像搞得蜘蛛精手足无措的不是觉远,而是他自己。当然戒色也有自己的道理,觉远是和尚,自己也是和尚,和尚搞得蜘蛛精手足无措,不就等于自己搞得蜘蛛精手足无措吗?
蜘蛛精再挥舞一阵,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觉远。她也知道自己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