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后……
天澜悠悠醒來,身体极其疲惫,呼吸依旧困难,不过比起刚刚昏厥之前要好一点点。他坐起來看了看,周围是自己不认识的陌生地方,多半是之前所谈论的南方小屋。身旁沒有人在,也听不到人声。他有些在意,不知道小棠他们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心有顾虑之下,他又如何能坐得住?勉强起身下地,扶着墙边向小屋外走去。
出到屋外,眼见一片深秋枫林之景。他不由心生感慨,都说哀秋悲秋,看來这秋日注定是他生命的尽头。他已经有预感,自己多半会身死于这片美丽的枫叶林中。
橘色的枫叶不停地飘落,千枫曲径无人打扫,枫叶累积了厚厚的一层。他踏着枫叶,不知应向何方寻人,便随心而去,茫然不知所向。不过他很快醒悟过來,见到叶逸正在不远处捶胸顿足,这才想到,他自己多半是借着死生魂链的无形牵引而來。
叶逸正在抓狂,一会儿跺脚,一会儿砸树,甚至烦起來还用头去撞树!他身旁的几棵千年古树都被他弄得畸形了,总之就是他的心情不好使得这几棵老树彻底遭了秧。
他正在自我纠结:“不行!这个方法不好!……唉!这个方法也不好!”
天澜无奈地摇头,道:“你在烦恼什么?怎么会一人站在此地,小棠他们呢?”
叶逸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大吃一惊,快步走过來,紧张道:“你、你醒來了?!!现在觉得怎么样?怎么会沒有人照顾你,让你一个人跑來这个地方!!”
天澜淡然道:“你不用着急,我刚才只是有些气闷,现在已觉得好一些了……你不需为我担心……”
叶逸看他这样对自己满不在乎,从许久前就憋了一肚子气,终于爆发:“天澜!!我忍你很久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不愿说出心底真正的感受!!!觉得冷就说冷啊!!!觉得难受就说难受啊!!!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为了让别人安心的表情,都让人看得难受的紧!!!你到底把不把我当朋友啊你说!气死我了!!”
天澜有些惊讶,也有些释然,表面上沒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眼神变柔和了一些,道:“对不起……”
叶逸愤愤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说这三个字!!!以后不许再对我道歉!!哼!!你要是真想表示歉意的话,就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让他沒想到的是,天澜居然真的点头:“我答应你。”
“真的?!”叶逸不禁瞪大眼睛,反问了一句。
天澜眼中透出几分缅怀,道:“我一直活得比任何人都认真。因为我知道我的生命來之不易,是很多人牺牲了自己换來的,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每一天。”
叶逸听着心酸,揉了揉鼻子,道:“你别说得好像沒几天好活了一样行不行?你还这么年轻,有几千几万个‘每一天’,去尽情挥霍啊……”
天澜叹息道:“其实你们我都不担心。你与桃儿,萧月与桐影,可以互相照顾,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小棠。叶逸,明天一早,你就带着小棠他们离开吧。”
叶逸大为吃惊,道:“难道你已经知道?!……不行!不可能!我绝不答应!!!我们既是同伴,就必须有难同当!!”
“叶逸!现在的我咳咳咳咳咳!!!”他还沒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纵是手捂着嘴,流出來的血还是染红了他的衣襟!
“天澜?!”叶逸赶忙扶住他,着急不已,说道,“就叫你不要乱跑!你还不听!來,我扶你回去!有什么话等回到小屋再说!!”
“咳咳……嗯……”天澜只得答应,在他的搀扶下勉强回到了不远处的小屋。
不久后,桃儿和小棠他们也分别回來。
小棠见天澜已经苏醒,迎了上來,道:“公子,你醒了?……嗯?怎么脸色那么凝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天澜刚从叶逸口中得知追兵已经不远,道:“小棠,追兵一事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们方才已把这方圆十里的地形与敌人动向摸清,把地图给我吧。”
小棠张大了眼睛,道:“公子!!!”
天澜道:“萧月、桐影,多谢你们。但此刻分秒必争,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伤势让你们跟随我涉险。此时唯有拟定适宜的进退之计,才能脱离此次危难。”
小棠连连叹气,怎能忍心违背他,最后还是将地图交给了他。
天澜仔细看了看地图中标示的地形和敌军分布,很快下了定论:“枫江北径越入越险,适合伏击;东方直行枫道则有开阖之势,或可用疑兵之计。小棠,追兵之中,可有铁兴安?祈阳大军大约何时会來到此地?”
小棠眼神闪动,道:“这……铁兴安的行踪我们无法探得……只大约探知他的军队大约在明日午后会到达千枫曲径。”
天澜沒有多做怀疑,道:“我们的时间不多,如今唯有采用险计,方有机会让敌方丧胆不再追击。我要以自身为饵走北方之路,再请你们以伏兵的方式,给予他们重创,让他们措手不及!”
叶逸立刻叫道:“天澜!你的伤这么重,此事万万不可!”
天澜耐心地解释道:“你听我说,此计尚须你们的协助,明日一早,我要你们直行东枫道,以大片风沙引起敌军注意。铁兴安必分兵前往探查,此时你们便可再设法将他遣入林中的兵力一一分散。饵若我猜的沒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