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若不是这手中美人觚是青铜所制,说不定现在早就已经被端木给捏了个粉碎。
“你要做什么?”见他准备起身,惜离忙腾出一只手来按住了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端木阳泰呼吸一滞,见到闵润玉衣带飘飘,一举手一投足引来不少垂涎眼神,心中便怒火中烧。
惜离抿了抿唇,看了看在场中央起舞的闵润玉,又看了看几欲冲出列席的端木阳泰,忽然她就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她能够如此不顾礼数在这场中起舞,除了有皇上授意,还有谁能够驱使闵妃娘娘?”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惜离知道,端木阳泰心里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见着当初被他捧在手心里犹如珍宝的小师妹如今为了宇文崇乐的一句话,不得不在他人面前搔首弄姿,强颜欢笑。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人撕扯得分崩离析,再难拼凑。
“坐下吧。你阻拦了又能怎样……你我都应该清楚,他就是明知道不可以为,却偏偏为之。目的,就是让你犯错。端木阳泰,难道你想成为能够让宇文崇乐彻底掌控的傀儡么?”
惜离见他半弓着身体,依旧像是一头蓄势待发,准备战斗的野兽,心下不免又是酸涩,又是焦急:“你就听我一次,不行么……”
一声叹息,从惜离的口中溢出。让端木阳泰浑身一震,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惜离看了好久。虽然,碍着那黑纱,他什么都看不到。
“……好,就听你的。”突然,他又重新坐了下来,除了那青铜觚依旧在他手里攥着以外,一切如常。
见到端木阳泰如此合作,惜离也是轻轻吁了一口气。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着。以后的时间,她与端木阳泰二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地看着闵润玉那惊为天人的舞蹈,惜离知道,这女子极尽能事的妩媚娇柔,只是为了取悦宇文崇乐。
即便是如此抛头露面,近似于侮辱的场面,她都依旧谈笑风生,脸上风情不见减少半分。
惜离知道,这样的场景让端木阳泰看着,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刑罚,比掏心挖肺还要痛。
这支舞曲,节奏是如此欢快跳跃,与端木阳泰此时此刻沉重的心情大相径庭。惜离神情紧张地看着端木阳泰,又要照看已经游走在爆发边缘的李碧落。短短的一支舞,跳得她心烦意乱,身心俱疲。
好在这个时候,丝竹之声忽然千回百转,音色渐息,有强转弱。惜离松了一口气,知道这难捱的时刻,终究是让她陪着端木阳泰一道捱了过去。
正在庆幸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没有眼力劲的家伙,居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好!好啊!皇上,您身边的女人,可真是个个绝色!好一张娇嫩脸蛋,好一个玲珑身段!”
话毕,宇文崇乐座下,除了端木阳泰和几个还算清醒的官员,其他人都因着这莽夫的话哄笑出声。
惜离本来以为,高傲如宇文崇乐,恨不得将世上所有一切都踩在脚下的他,断然是受不了这样的冒犯。 就算端木阳泰被她压制在这儿,宇文崇乐也会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呵斥这些人的不敬。
只是让惜离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对于闵润玉的调笑,并没有让宇文崇乐变了脸色。相反,他依旧面上带着笑地坐在那儿喝酒,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台下正在上演的一切戏码。
他这样的淡然,让惜离看着都胆战心惊。更何况是身为他的妃子的闵润玉。
跳舞的女人是皇上的妃子,既然皇上都没有出言喝止这些武将的无礼,就更没有人会站出来帮着闵润玉说话了。惜离站在那儿,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十分疑惑,她以为她自己经过这几百年的洗礼,应该足够懂得人类。
到头来,她还是什么都不懂。人类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复杂。正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了一句。话语传进了惜离的耳朵里,让她浑身一震。
“啧。看这样子,这女人估摸着又是被咱们皇上玩腻了。准备丢给那些个为他卖命打江山的臣子了……”这个人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些惋惜。
可是接话的人,却对此不以为然,“瞧你,小题大做了不是?这种事,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到……算了算了,反正又不是咱们能够分一杯羹的事儿,就看着吧。”
二人对话一完,就传来一阵酒杯相碰的声音。清脆,入耳,却也沉重。惜离好半天没说话,就连压着端木阳泰的手掌都出了一层冷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放手,又或者依旧如此和端木阳泰的力量僵持。
眼看着那些人已经跳到了台上,一步一步地走向闵润玉,形成了包围圈。闵润玉却因为没有宇文崇乐的命令,而不能起身,只能跪在那儿瑟瑟发抖。
惜离是真正犹豫了。
她禁不住想,若是这件事发生在五百年前,自己会不会还是选择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只是因为她是林子航所爱的人。
眼前发生的种种,虽然没有像当初发生的事情那么凶险,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相爱之人不能相守,同样是一个女人苦苦挣扎,而本该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却对此爱莫能助,无能为力。
“他们太放肆了。”眼见那一双双脏手,就要抚上闵润玉洁白的衣衫时,端木阳泰忽然一拍桌子,惹得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他。
只是让人觉得意外的是,下一秒冲上台去的并不是端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