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启王自从金银楼一役之后,就惶惶不可终日,吓得连自己的寝宫都不愿意离开半步,可是在外人看來,启国皇宫内廷依旧如常,夜夜笙歌的场面与平日无异,并沒有什么让人觉得蹊跷的地方,自然,别人也不会多想,这王上到底是真的抱恙在身,还是被人给变相软禁起來了。
这一日,琼楼殿那儿又是欢歌笑语,瑶妃倚在自己的寝宫里头,有一搭沒一搭地拨着琴弦,突然她一皱眉,将怀里的琵琶往身边一置,赌气似地就趴在了贵妃椅上:“春儿,把门关上吧,吵死了。”
“……是。”名唤春儿的宫女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句,赶忙转头便往门口走,正在这时,却有一人一把挡住了就要合上的房门,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推门径直走到了瑶妃的身边。
瑶妃听着那脚步声到自己身边才停住,这才懒懒掀开一只眼皮來看,却见鹫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她的床榻前,这才又将眼睛闭上:“春儿,你出去,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來。”
“是……”春儿一福身,虽然明知道让李鹫大人就这么留在娘娘的寝宫里有诸多不妥,但她还是依着鸯说的话去做了,毕竟,这皇宫内廷之内,不论是李鹫还是瑶妃,都是只手遮天的人物,若是哪一天他们想要拿她的命,简直要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木门一开一合,又散发了些檀香味出來,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幽幽坐了起來,调笑地瞧着鹫:“怎么了这是,谁又把你给气着了。”
“……你今日去过琼楼殿了。”鹫一眯眼,质问的语气藏着一些山雨欲來风满楼的味道。
“是啊!就是这么一回事,王上需要妾身**的抚慰,他下令传召我,我能不去么。”鸯闻言,不觉一笑,侧躺的姿势极其挑逗,就连话语里都尽是轻佻露骨。
姿态撩人的模样,让鹫的眸子禁不住一沉,却不知道那是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还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你以为你是谁,王上现在住在那琼楼殿里,怎么可能下诏让你过去,唯一的解释,便是你这娼妇又是耐不住深闺寂寞,自己偷换送抱了才是。”
鹫话音刚落,摆放在二人身边的瓷瓶也应声崩裂,鸯侧头瞧了一眼那满地皆是的碎片,忍不住便咯咯笑开了:“我的好大人,你到底是在不开心个什么呢?之前咱们不是都约法三章过了么,一、我助你成事,平步青云;二、我保证鸯会一直一直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让你为所欲为;三、既然我已经做到了前两项,那么我做什么,你都不需要管,也不需要理,就当沒看到,沒听见,这一条一款,你当时可都是应允了的,怎么,现在想反悔不成。”
“可是你是拿着鸯的躯体在做你想做的事情,和我们当初约定的不一样。”鹫咬牙恨恨地说着,眼睛里尽是野兽的光芒:“她是我的,这个身体只能是我的,你明白么。”
突然,他伸出双手,将鸯捏得死紧,全然沒有瞧见鸯的眼眸里冷光一闪,有着若有似无的杀意,正在这时,鹫突然一声闷哼,猝不及防地便倒在了鸯的怀里,而袭击他的人,竟然是已经离开邺城多时的洛惜离。
这样的突发状况,让看似一切都运筹帷幄在手的鸯也感到了意外,只见她好看的眼眸怔了怔,在看向洛惜离的时候,似乎有些失神。
“哟,这部是金银楼里大名鼎鼎的花魁苏洛么,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这皇宫里头來了……我说苏姑娘,难道您就不怕本宫被您这飘忽的身影给吓破了胆,失声叫出來惹得外头的人的注意么。”鸯一边说着,一边将已经失去了知觉的鹫掀到了一边,再拍拍手站了起來。
以薄纱覆面的惜离打量了她几眼,这才冷冷说道:“若是吓到你,你早就喊了,你根本就不是鸯,你到底是谁。”
“呵呵呵,我是谁,对啊!我是谁呢?”鸯仰头笑了几声,忽然转过头來看向洁白出尘的惜离:“不如你猜猜,这世界上会不会有一个……和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或者说……我根本就不是人。”
鸯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走近惜离,直到二人的鼻尖几乎要相撞在一起才停下,这样的距离,让惜离能够清清楚楚地瞧见,那瞳孔深处绽放着的淡蓝色的光辉。
这种熟悉的颜色让惜离心头一痛,就连脸色都有些苍白:“……你是终南山灵狐洞的妖狐。”
这不是一声询问,而是一句十分笃定的话语,惜离所见的那团火光,其实便是常人经常说的狐火,而那妖娆多变的蓝色,是这个正栖息在鸯的身体内部的女子身份最好的证明。
见到惜离已经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身份,鸯也只是笑,并沒有多说什么,甚至于自报家门都懒得,她只是一转身,悠闲地走回自己的床榻上,低头一边抚摸着鹫英俊的面庞,一边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调,说着沒有感情温度的话语:“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又何必继续站在这里胡搅蛮缠呢?你走吧,我可不想到时候回到灵狐洞,别人说我六亲不认,手足相残。”
“……你就是那个,那个继续完成天庭密令的人。”惜离皱了皱眉头,不可置信地瞧着这个她异常陌生的女人,这样的对话太过奇怪,更是滑稽,因为她面对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现在和她说话的人。
一切的一切,看起來是那样的真实,又是那般的虚假。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你把事情做了一半之后,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