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轻舟没有时间回答,将车拐上高速。法拉利适合高速。只有在高速上才能摆脱商务车。
可就在拐上高速处法拉利的车前镜被商务车挂歪九十度。
商务车开走了。
“邪门!”
法拉利不方便再朝前行。蓝轻舟减慢速度,停靠马路一侧,下车,试图将车前镜掰转。
“哥,这里是高速入口。危险。”苏小米赶紧阻止。
可蓝轻舟已经下了车。
一切都在此时发生。
苏小米只觉眼前一花,一道人影被后面一辆车撞飞,轻轻地在前面八米处落下。
“哥——”苏小米发出一声疯狂的呼喊,冰寒瞬间涌上四肢。
后面的车子一闪而过。快得苏小米只看到黑亮的车身,和一头黑亮的长发。
肇事司机是个女人。电光石火间,苏小米有熟悉的感觉飘过,但实在太快,快得让她的影像变模糊,她根本没法将那个飘忽而过的影子从脑海中挖掘出来。
车尾没有车牌。在入高速口时忽然一个逆行,逃之夭夭。
干脆俐落,这是一桩有计划的肇事事件。
一边报警一边下车。笨重的身子瞬间变得灵活,苏小米飞快打开车门,心儿高高吊起。下车,惊慌得连哭都忘了。飞也似地朝蓝轻舟跑去。轻时停再侧。
蓝轻舟面白如纸,安静如夜,静悄悄地躺在水泥高速路边,如果不是围栏围着,此时已飞落大桥,落入大江。
血染红了蓝轻舟的裤管,显然车撞向的正是他的双腿。但明显蓝轻舟撞向围栏时,是头部先行。
头部有伤口。血流如注。
泪刷地掉落,染湿苏小米的衣襟。找电话,飞快地拨打120,可颤抖的指尖就是按不准按钮,好不容易打通,说明地址,扔了手机,跪坐在高速路口号啕大哭。
也许是回光返照,也许是苏小米的哭声吵得死人都能复活,本已悄无声息的蓝轻舟缓缓睁开平时那双发射阳光的眸子。
“哥——”苏小米欣喜地扑上去,可即将扑到时又赶紧收住阵势,不敢碰上蓝轻舟一点儿。生怕碰了不该碰的地方,加重蓝轻舟的伤势。最后只能握住蓝轻舟的手,“哥……”
生命垂危的蓝轻舟似在非常重要的话和苏小米说,可是身体太弱,苏小米听不到。
含泪将耳朵送到蓝轻舟唇边,仅听到“风皓天”三个字……
蓝轻舟晕过去了。
“风皓天……”喃喃地重复着,苏小米泪雾蒙胧中想着,忽然身子一僵。轻舟为何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只说了“风皓天”三个字。
愣愣瞅着蓝轻舟,苏小米心底涌上透骨的冰凉,忘记了身边所有的事。
泪雾中眸子瞅着蓝轻舟裤管越来越红的颜色,她双手顿在半空,心焦如焚。只觉肚子隐隐不舒服,似乎宝宝也感觉到她的伤心与焦躁。
直到120的到来。
直到蓝轻舟被推进抢救室,直到抢救室的门关上。苏小米才腿一软,竟一下子趺坐在地上:“哥——”
风皓天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打来,苏小米默默瞅着熟悉的电话号码,没接听。只是默默看着,看着……
“天啦,你是孕妇,怎么能坐地上。”终于有忙碌的护士弯身扶起苏小米,坐到一旁的椅子上。15mw。
乖乖地坐着,苏小米失神地瞅着“抢救中”三个字。
脑袋已经不会用。
想过千百种风氏和云可晴那边如何对付她,却无论如何没想到结果事情发生在蓝轻舟身上。为什么呀,连累轻舟,她死一万次都不够。
抢救室的灯越亮得久,苏小米脸色越来越苍白。死命瞪着那抹惨白色的光芒,似乎天地间只有那无情的白。
她开始讨厌白色。
终于有医生过来,苏小米飞快站起,跑到医生面前:“他怎么样?”
“伤者不太乐观。”医生说,打量着她,目光最后落到她肚子上,微微摇头,有些怜悯,“只怕他以后无法照顾你们母子……”
“你说清楚些。是什么意思?”苏小米抓狂了,一把抓住医生的衣襟。同时把手上的血污抹上医生干净的白大褂。
“小姐你……”看着自己的白大褂变得血污,医生脸色一变,可看着面前的孕妇,不由自主灭了怒火,摇头,“但血止住了,伤者现在还没醒过来……”
“你是说,轻舟他还有危险?”苏小米勒紧了他衣领,几乎勒得医生不能呼吸。
“没醒过来,当然有危险。”医生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衣领变成血色,却不忍心再呵斥面前这个神情恍惚的孕妇。
苏小米失神地松开医生的衣领,茫然瞅着“抢救室”三个红色的霓虹灯字体,喃喃着:“那……是不是说,只要轻舟醒过来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小姐……”欲言又止,医生最后仍然据实已告,“小姐,据初步判断,这位先生双腿脚筋脉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极可能以后再也站不起来。”
苏小米双手捂住脸儿。她已经无泪。
一直那样站着,站着。
医生虽见惯生死,但瞄了眼苏小米的大肚子,还是摇头叹息。走了。
许久,苏小米才颤抖着打电话:“妈?”
洛霞温软的声音传来,显然还在为当初悄悄从台湾逃走的事生气,不关心快生的女儿,反而先问轻舟:“轻舟什么时候回北京?他这边公务很忙,他爸已经问过我两次了。米儿,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对轻舟就该断了。该断不断,反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