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脚悬空,但右脚还蹬着涧边的石头,拼命同拉我的那股力量相抗衡,随着那股力量骤然消失,我往后一个跟头摔趴在了地上。
这一下把我给摔的不轻,疼的两眼直冒金星。
“冷雨!”
聂晨扑了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然后扶着我往后退,后背靠住石壁。用手抚了抚胸口,我朝左右两边看去,只见高老头儿和师父两人都在喘粗气。
“不要紧吧?”师父眼睛盯着前方,关切的问我。
“没事…”
回想先前的情景,我仍然心有余悸。这鬼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都给困住不说,法力还都没了,刚才只差一点点,我就被那个死鬼兵给拉进了山涧里,话说回来,是谁救了我?
顺着师父的目光往前一看,我看到聂天国身体笔挺的站在那里,高举着右胳膊。目前再往前,我心里打了个激灵,那些死鬼兵正摇摇晃晃的,并排站在山涧边,‘他们’的头都微微往上抬着,目光直勾勾盯着聂天国拿在右手里的一个东西。
那东西大约鸭蛋大小,圆圆的,开始我也没认出那是个什么,只是感觉有些眼熟,我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仔细一看,认了出来,是我和聂晨当初在孙庙村的那片乱坟地里刨坟的时候,从埋陈连长的那座坟里刨出来的那只国民党徽章。
聂晨贴在我耳边说:“这个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刚才是我丢给我爷爷的。这些死鬼生前都是国民党兵,所以我就想,这只徽章不知能不能震慑‘他们’,瞎猫碰到死耗子,居然收到了奇效…”
我心里暗道侥幸,原来刚才是晨晨救了我。
这时候,聂天国开口了:“不管你们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我知道,你们生前都是国民党中央军1104部队的,你们当年被洪水淹死,死后一直被困在这里,受苦受罪投不了胎,所以想拉我们做替身。但是你们张大眼睛看看,我们只有五个人,而你们却有二三十个,根本就不够。如果你们肯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我聂天国保证,过后我一定想办法超度你们,使你们得以投胎转世…”
这个聂天国过去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唯物主义的老古板,动不动就气势汹汹的反对封建迷信,可是眼下的此刻,他却张口投胎,闭口超度。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实在忍不住想笑。
聂天国说完那番话,那些死鬼兵还是在那里摇晃。聂天国往前跨出一步,把那徽章一伸,为首的那鬼兵停止摇晃,突然往下跪了下去,随后,其他那些鬼兵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往下跪。
跟随着为首的那个鬼兵,朝着聂天国手里的徽章拜了三拜,所有鬼兵都摇晃着站了起来,为首的那鬼兵转身面朝向山涧。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死鬼要回去了。可就在那鬼兵作势要往山涧里面跳的时候,突然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一种像是号角的‘呜呜’声。
这些鬼兵就像受到了某种感召,狂乱摇摆起来,为首的那鬼兵猛一下转过身,往我这里飘来。
“小心了!”
师父这一声喝完,我眼前陡然一黑,再次感觉到那种拉拽的力量,不由自主往前噔噔跨出两步,突然间,那种黑暗从我眼前消失了。
“冷雨,‘他’在你身后!”
聂晨的叫声令我后脑勺一麻,猛地转过头,我看到那鬼兵正在我后面摇晃,再看师父聂晨他们,被一个个的鬼兵给阻挡住了,根本冲不到我这里来。
看来这些鬼兵也有秩序的,先让为首的这个找了替身,再轮到其他‘人’。在这之前,其余那些鬼兵阻挡住师父他们,以防他们救我…还有个聂天国跑哪儿去了?
这个念头从我心里面一闪,我急忙回转头,正好看到聂天国呲牙咧嘴,面目狰狞的冲我扑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聂天国抓住领子,奋力一拽,后背一轻,我被他拽的往前飞了起来。
聂天国应该是想要救我,但他却忘了那山涧了,虽然我被他拽离了那鬼兵的控制,但却整个人朝着山涧里飞去。
眼见底下像是个无底深渊,我忍不住喊叫起来,心一下蹿到嗓子眼儿,两手乱抓,什么也抓不住。深黑狭长的涧水在我底下的视野里来回晃动,带着一种压迫的令人喘不过气的感觉迎面冲我扑来。
就在我认为自己要掉进山涧的时候,两脚忽然踩到了实物,险险的,摇摇晃晃站住了,搭眼一看,我正站在山涧的最边上。
连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喘,我就感觉阴风袭背,一回头,我看到一个黑影正朝我扑来。
躲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一刹那,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就算我自己跳涧,也不被你推下去。事后证明,正是这个念头救了我,如果被这个找替身的死鬼首领给推进涧里,那我必死无疑。
脚底岔起两股气,我咬牙攥拳使劲一蹬,纵身跳进了山涧。耳边呼呼风响,涧道的石壁在我眼前急速上升。随着‘嗵’的一声响,我砸进了冰凉的涧水里。
胸口一闷,我的耳朵什么也听不到了,眼前漆黑一团。急遄的涧水先是把我横着冲撞在涧底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一个翻滚,我被冲的往下游而去。
在求生yù_wàng的支配下,我死命与水流相抗衡,努力地睁开眼睛,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我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形的黑影,正从水中往我这里而来。
我拼命蹬水,身子逐渐往上浮了起来,两耳‘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