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朱常发家出来,聂晨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
“怎么了?”我问。
“你跟那朱常发说话,文绉绉的,还真像个大师。”聂晨笑道。
“那我…该怎么说话?”我问。
聂晨踩我一下,“刚夸你像个大师,又变傻样儿了,走吧。”
“去哪儿?”我问。
“去…去我家玩儿,走!”
聂晨父亲去外地要账了,不在家。她母亲是一个性格特别温柔的人,对她带男同学回家,什么也没说,反而对我挺好。
在聂晨家住到第三天,聂晨的母亲接到聂天国打来的电话,说让聂晨过去吃饭。
“晨晨,你去吧,爷爷找你好几次了,你都不在家。”聂晨母亲说。
聂晨撇了撇嘴说:“跟他吃饭一点也不自在,他老凶我。”
“爷爷那么大岁数了,你跟他计较个什么…”
“那冷雨也去,我自己不想去。”
“你确定?”我惊讶问。
“确定,别怕,他要是把你凶出来,那这饭我也不吃。”
“好吧。”我苦笑说。
两年多了,再次来到聂天国居住那小院。回想那时候聂天国和高老头儿吵架的情景,我仍然想笑。
院子没什么变化,只是因为是冬天,植物都落叶光秃了,显得有点荒凉。
踩着地上的青砖,走着走着,忽然间,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院子感觉很静,让人心里发慌那种静。如果不是知道聂天国住在这里,我会认为这是一处空院子…
“怎么了?”聂晨问。
“嗯?”我回过神,“没有,没什么。”
“不用怕,我爷爷不会把你给吃了,再说,有我呢,走。”聂晨说。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跟在聂晨后面,我默不作声的打量这院子的各个角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就是东南角堆一个雪堆,看着像座大坟一样。
二楼装有空调,客厅里热烘烘的。聂天国老头儿正坐在椅子上看书,两年多不见,他看起来老了一些,人也更清瘦了。
“爷爷。”聂晨叫了他一声。
聂天国头也不抬,面无表情的说:“晨晨来了啊,坐吧。”
聂晨冲我挤挤眼睛,指指靠墙的沙发。
我往沙发走的时候,聂天国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不由打个突。
“他是谁啊?”聂天国冷冰冰问。
我这两年多,个子蹿高了一个头,模样也有变化,老头儿认不出我了。
“哦我…”
我想说,我是聂晨的姨表弟啊。聂晨理直气壮的说:“他是我同学。”
聂天国眉头拧了拧,取下花镜擦擦戴上,把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晨晨…”
“怎么了爷爷?”
“你谈恋爱了?”聂天国板着脸问。
聂晨脸一红,“没有啊,就是同学,过来玩儿的。我也不小了,连个异性朋友都不能有么?”
聂天国没吭声。
“爷爷要是不欢迎他,那我也走吧。”聂晨说。
聂天国看样子强压着火,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说:“我就问了一句,你就这么多句。我是你爷爷,连你私生活也不能过问了?”看看表说,“你这同学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我给饭店打个电话去,让他们再加两个菜…”
菜挺多,也挺丰富,但饭时聂天国一声不吭,我跟聂晨也不说话,要多压抑有多压抑。吃完饭,聂天国把筷子一撂,说他午睡会儿,让我们别吵,就进了卧房。
我和聂晨便来到了阳台上,下午的阳光,照着这清冷的小院儿。和聂晨闲聊了一会儿,我又朝这院子的各处看了一番,一转身,我目光落向阳台尽头的一扇小门。
“那房间是做什么的?”我问。
“是我奶奶的灵堂,里面供着骨灰盒跟我奶奶的灵位。”聂晨说。
“骨灰盒?你奶奶没下葬么?”我问。
“没有,我爷爷说人死百了,还葬什么葬,都是封建阶级的一套,又麻烦又浪费土地。按他的想法,他要把我奶奶的骨灰给撒了。我爸他们坚决不同意,所以就腾出一间屋子做灵堂,把我奶奶的骨灰供在了里面。”
“你爷爷真够古怪的。”我说。
“就是。”聂晨撅撅嘴,“走,给我奶奶点根香去。”
这灵堂里黑乎乎的,很阴冷。灵桌上,立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老太太的素描画像。
相框前是一只黑色的骨灰盒子,盒子两边果盘里的供果,都已经干瘪了。
点了根香插进骨灰盒前的小香炉里,聂晨先拜了几拜,挪到一旁,招手示意我也拜拜。
放我拜完一转身的时候,我忽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怎么了?”聂晨问。
我抬手示意她别打搅我,目光扫来扫去,落向这屋子的后窗。
那窗上挂着厚厚的一块布帘子,我走过去,嗤嗤啦啦拉开布帘,朝窗外看去。这楼的后面,是一片瓦房子,往远处,两座高楼比肩而立,楼中间有一条夹缝。这样远看,那夹缝又黑又细。
我明白为什么不舒服了,这是现代建筑风水里的一种煞。楼栋之间的夹缝,就像用巨刃自上而下劈出来的,所以,这种煞叫做天斩。楼越高,夹缝越窄,这种煞的能量越大。
眼下,远处这个天斩煞,正冲着这间灵堂灵桌上的骨灰盒…怎么会这么巧?
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从高处宏观整座楼的话,这灵桌所处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