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一个人…
我站在老孙头家这房顶上,东望西望了一圈,正准备下去的时候,突然间,我看到一个身穿白衬衫,高高瘦瘦的人。出现在距我这里大约一两百米的一条小街道上。
我看不到那人的正面。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这是一个年轻人,他的背影以及走路的姿势,怎么看都像是高凉!
我想要看清楚一点。往前跨出一步。差点从房上掉下去。我想喊‘高凉’,想到底下屋子里快死的那老孙头,由于怕惊吓到他,令他提前死去,我没喊出口。
这时候。远处那人不见了。那人消失的地方,隐约是一个巷口,我想,那人应该是钻进那巷子里了。
我急忙下了房,出了老孙头家,朝那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那是一条极窄的小巷。很长,顺着巷子一直走到底,出了巷子,我来到这个孙庙村宽阔的主街道上,站在街心望了一大圈,没望到刚才那人。
我不敢确定那人是不是高凉,如果是的话,他怎么会跑到了这里?…忽然间,我想到报警解救我们的人,难道说,那个人是高凉?他一直在暗中尾随着我们,尾随到了这里?…
村道被月光照的白花花的,街角房后,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影影绰绰,似乎潜藏着某种神秘的东西。
距那巷口不远是一个亮着灯光的小商店,我进去买了瓶矿泉水,问店老板有没有见一个年轻人走过去,他摇头说没有。
我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那人,只得揣着满腹的疑问,回了老孙头家。
老孙头已经进入生命最后的弥留状态了,呼吸越来越微弱,屋里气氛沉闷。
张叔把条干净的毛巾折叠起来,小心翼翼的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浊汗,示意孙立民随我们一起走了出来。
“大师啊,到底要咋样找害我爹的那东西嘞?”孙立民问。
“小张啊,可以告诉他了吧?”高老头儿问。
张叔点下头。
人有三魂:天魂,地魂,和命魂,老孙头是被吓掉了天魂,天魂又叫‘胎光’,中医称之为生命之光。一旦这种光没了,人就会陷入昏迷,身体器官逐步衰竭,直至死去。
据说,胎光这种东西,还是给地府阴差‘指路光’,传说,人将死的时候,胎光会变得很明亮,常人是看不到的,只有阴差才能看到,或者说,望到,阴差望到胎光,就会过去,把出窍的死魂拘走,带去地府…
很多横死的人,比如惨遭凶杀致死的,之所以死后入不了轮回,就是因为死者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胎光,也就是天魂,跑掉了。这样一来,阴差望不到胎光,就不会找过去。人死后魂魄离体,没有阴差带着,进不了地府,没法轮回,要么在死亡地徘徊,要么就东游西荡,最终变成厉鬼…
老孙头就是这种情况,如果他死后,不对他进行超度,送他去地府,那么,他就永远也轮回不了。
“大师等下是要超度我爹么?”孙立民问。
“不是,恰恰相反。”张叔说:“我要加重他的怨气,让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变成厉鬼。”
孙立民震惊的目瞪口呆。
张叔说,厉鬼的能量很强,如果厉鬼具有生前记忆,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那么,它们可以凭借自身的能量,感应到害死它们的人或者事物在哪里,寻找过去…
我想到深山里的那只厉鬼,之所以害死它的那人把它的尸体埋在那片埋鬼地里,就是怕它日后找过去报复,所以把它给困住…
眼下,张叔是要借助老孙头的鬼魂,帮我们寻找导致他死亡的那东西。这就是张叔所说的,唯一的办法。
孙立民很是犹豫,张叔和高老头儿两个给他做了一番思想工作,说找到那东西以后,会化去他爹的怨气,把他爹给超度掉,他最终才答应。
张叔看了看表,然后看了看天色,问孙立民:“孙大哥,你爹当初是在哪个地方被吓倒的?”
孙立民指了指鸡窝旁边:“那里。”
张叔说:“把他抬出来吧。”
距那稻草堆不远是一棵香椿树,我们拔了些稻草,铺在那树底下。我和孙立民两个动手,把老孙头小心翼翼的从屋里抬出,放靠着树,坐在稻草上,由孙立民的娘在一旁扶着他。
月光穿过树枝照下来,撒的老孙头满脸都是杂乱的影子,使他的表情看着阴森森,再加上他整个人那种样子,挺吓人。役引圣血。
孙立民魂不守舍的,在张叔耐心的询问下,他给我们描述了他爹当时倒在地上的具体的姿势。
张叔把他跟高老头儿两个寻觅来的,百年老坟的坟土,围着那地方撒了一圈,然后在外围八个方位,分别压了一道困鬼用的雷煞符。
从屋里搬出一张吃饭的小桌子,放在距离土圈两米的位置。张叔在桌子上摆供设符,起了个坛。
对着天和地各拜了拜,张叔把他那把小木剑取出,压在符纸上。
“高老哥…”张叔说。
“你说嘞。”
“等下我守坛,去找那东西就靠你了。”
“成…”
“我也去!”我说。
“只能一个人。”张叔说。
“那就…”我想了想说:“那就我自己去…”
我怕高老头儿一个人去,有个什么闪失,万一找到了那穿山甲,他当场就被山神给处死了怎么办?
“你去个球哩,在家待着!”高老头儿说。
“冷雨去也可以。”张叔想了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