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夜风拂刮,此际落坐在这妖异之人身后,迎面而来的风倒是被他的身子挡却不少,浑身的寒意,也稍稍减弱半许。-79-
长玥神‘色’冷沉,目光朝那萧意之背影望去,直至他一行人策马走远,才满心冷狠与发疑的回神过来,却是恰巧见得身前妖异之人正扭头观她。 “人都走远了,长玥公主还舍不得回神,怎么,瞧着那大昭惠王对你颇为关切,是以,便要心动了?”他邪肆张扬的迎上她的目光,勾‘唇’而笑,那异‘色’的瞳孔内也瞬时夹杂了几分不曾掩饰的调侃,连带脱口的嗓音,也是慵懒随意,戏谑十足。
待嗓音落下,他也不曾挪开目光,就这么兴味盎然的瞧她,无形之中,又似卷着半分锋芒,仿佛势必要听到她的回话。
长玥心下冷沉,凉如寒冰。
她也不曾挪开目光,仅是坦然的朝他凝着,‘唇’瓣一启,凉然无‘波’的话语脱口而出,“长玥与萧意之深仇如何,宫主一清二楚,此际,宫主又何必再调侃长玥。”
他异‘色’的瞳孔几不可察的缩了半分,则是片刻,勾‘唇’轻笑,慵懒道:“虽是隔着深仇,但世上‘女’子自古薄情,忽略大仇的倒是也多。亦如这天底下,只要爱上了,抛却家仇去追随仇人的也多,而长玥公主,可会成为下一个为情抛仇之人?”
懒散柔腻的语气,依旧是戏谑十足。
然而长玥心下却是骤然一沉,情绪瞬时上涌,连带目光都做不到最初的平寂,反倒是开始起伏摇曳,冷光四溢。
这人能随意的戏‘弄’她,算计她,甚至也可肆意的戏谑她,奈何,这些深仇大恨,是她骨子里流淌着的剧痛,不可肆意的触及,也是她最后的底线。而今这妖异之人再度肆意调侃,以图观戏,这种邪肆狂妄之感,无疑是令她心生盛怒。
只奈何,冷风肆意拂刮,也在刹那间将涌入脑‘门’的盛怒刮散半许,神智也再度清明,心底的那根弦,也骤然绷紧。
她终归是未怒出来,纵是满目冰冷与摇曳,但却不曾真正的破口大骂,或是出手而拼,她仅是努力的垂眸下来,牙关紧咬,拼命的克制情绪,待心下终归是平息半许时,她低沉恭敬的出了声,“长玥此生,本为仇恨而活,若论为情而抛却大仇,长玥便是亡,也定不做此等唾弃之事。”
说着,未待他言话,长玥冷冽的目光微微一动,继续道:“宫主也无需再度调侃长玥。长玥方才凝着萧意之不曾回神,是因心生疑虑,思量那萧意之特殊对待长玥的目的,而非其它。若有机会,长玥自是会横刀而起,撕碎于他,定不留情。再者,长玥已是千疮百孔,早已无心言情,宫主所言的动心二字,别说此际,便是以后,长玥也定无心无情,绝不会再对这世上任何一人,动情。”
此言,冷沉而又决绝,干练而又恭敬。
只是这话落下,那妖异之人仅是邪肆观她,并不言话。
长玥抱紧了怀中的白狐,兀自沉默,而周遭气氛,也突然显得沉寂幽然,无形之中透着几分压抑。
待半晌后,那妖异之人终于是慵懒随意的出了声,“若说绝不对世上任何一人动情,倒也着实有些过呢,你若是对本宫动情的话,本宫,便是允许的。”
依旧是调侃的嗓音,戏谑十足。
长玥垂眸,并未言话。
待周遭气氛再度沉寂片刻后,他开始兴致缺缺,懒散柔腻的道:“说来啊,这情之一字,倒也伤人,无论再怎么‘精’明之人,都免不了被这字套牢,当然,本宫是例外,而长玥公主嘛,即便是重生,日后,怕也免不了这字。( ”
长玥低沉恭敬的道:“宫主怎知长玥免不了这字?长玥以前本是被情所伤,而今心已千疮百孔,满身仇恨,如今的长玥,早对情之一字全然排斥,便是日后,也定不会再对任何人动情。”
他勾‘唇’轻笑,懒散柔腻的道:“长玥公主这话,说得未免过早了些。不过,你若不对任何人动情,倒也可,冷血无情,才可立于不败,毫无软肋,呵,想必那时候,你自能成为本宫身边最是得利的之人,当然,你若是免不了再对男子动情,那你也只能对本宫动情。本宫这人,历来护短,你既是灵御宫之人,自该以本宫为重,又岂能对别的男人,多看一眼?呵。”
懒散柔腻的嗓音,卷着戏谑与调侃,然而语气中的威胁与自恋,却是分毫不减。
身为灵御宫宫主,****被‘女’子环绕,受人瞩目,那灵御宫的‘女’人,为了他,也是明争暗斗,日益将这妖异之人捧为了君主般的人物。而这妖异之人,也自是乐得其所,坦然慵懒的接受所有灵御宫‘女’子对他的倾慕与沉‘迷’。
久而久之,那偌大的灵御宫,便像极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闱。这妖异之人是皇,而那些灵御宫的‘女’人们,便成了妃。
而今她慕容长玥也成为他灵御宫中一员,依照他满身的自恋与习惯,自也是喜欢她如‘花’瑟宿倾那些‘女’人一般对他景仰倾慕,为他如痴如醉,只奈何,她慕容长玥终归与灵御宫中的‘女’人不同,无法‘逼’着自己成为其‘后宫’‘女’人,更也无法对这妖异之人倾慕痴‘迷’,只因,如今的她,虽渺小弱势,但骨子里流淌着皇室血脉,公主的傲然,纵是如今卑微如蝼,但也不愿自己诚服卑贱,而千疮百孔的心,也早已无法再放在儿‘女’情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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