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玥心下如是想着,但却并未在面上表露分毫。
她仅是默了片刻,便朝妖异之人恭敬淡道:“扶玉也知雪狐与雪貂极通任性,若能得上一只,自是扶玉之幸。今日打猎,若宫主好运的能捉得一只赏予扶玉,扶玉定感激不尽。”
妖异之人对她这话似是有些满意,轻笑一声,道:“也罢,你若当真喜欢,本宫今儿势必送你一两只活的。”
长玥按捺心神的朝他点头,却是正这时,不远处的屋门外传来了声响,待长玥下意识的回眸一观,便见扶渊几人已抬着热腾腾的水入了屋门。
“宫主,热水已备好,宫主可准备沐浴了。”扶渊恭敬的出了声。
妖异之人勾唇而笑,懒散朝扶渊点了头。
扶渊忙垂眸下来,领着几人将热水抬入了屏风后方的浴桶内,并将为妖异之人准备的衣袍也放下,待一切完毕,扶渊几人已是恭敬告退。
长玥神色微变,也欲跟着扶渊身后一道出去,奈何足下刚一动,便被那妖异之人懒散唤住了,“本宫从不曾自行沐浴过,扶玉美人儿若是离开了,谁服侍本宫沐浴?”
堂而皇之的言语,却透着几许振振有词的兴味,就像是此处无他人,便该是长玥服侍他沐浴死的。
长玥眉头一蹙,足下也站定,但却并未立即回眸观望。
而片刻,身后便有懒散的脚步声越行越远,长玥神色微变,这才转眸观望,却见那妖异之人正朝不远处的屏风而去。
寄人篱下,又岂能耍性子。亦如昨夜这妖异之人说的一样,若她再露了脾气,这人便要开始剁她脚趾了。
她此际连死都不怕,自然也不怕手指脚趾被剁,她只是害怕自己还未报了大仇便这么一命呜呼了。
如此,倒也对不起她重生一遭,也无言面对满心的仇恨,更无脸面对泉下的亲眷。
所有复杂厚重的心绪,一点一点的将心下填满。
长玥在原地沉默着,待闻得不远处的屏风内扬来了入水的脆声,她才暗自咬了咬下唇,终归是缓步朝那屏风而去。
这妖异之人在逼她,她也在逼自己,其实,将自己人格全数的扭曲,将所有的心绪皆压在心头也未有什么不好,若一直就这样日复一日,待自己真能习惯对别人假心假意,习惯圆滑与虚伪,那时候,她便能真正的强大了吧。
心思至此,长玥紧蹙嘈杂的心也稍稍放松半许。
待入得屏风时,便见那妖异之人已在浴桶内坐着了。
此际,他目光正朝她落着,兴味邪肆的打量,待长玥靠近浴桶边时,他勾唇而笑,懒散出声,“还以为扶玉美人儿今儿又得硬气的拒绝,本宫连这剁脚趾的匕首都准备好了呢,却是不料扶玉美人儿竟进来了。”
嗓音一落,他没入水中的右手缓缓抬起,那修长的指尖上赫然的握着一把还未出窍的精致匕首。
长玥心下蓦地涌出半分震意,却是片刻,她按捺心神的缓道:“扶玉并非蠢笨之人,而今的形势的利弊也看得清。”
说着,嗓音稍稍顿了片刻,语气更为的缓和,“再者,宫主让扶玉改变性子,也并未错。若扶玉一直都满身冷沉,见了仇人便恨不得扑上去杀之,如此于长玥而言,自然不是好事。”
他懒散轻笑,“你能如此想,倒也算是孺子可教。只不过,仅是说说,倒也无用,等会儿出发狩猎,便要见着大昭惠王了,到时候,本宫再看扶玉美人儿的表现。”
他是想让她在萧意之面前也收敛情绪,恭敬圆滑。这点,长玥倒是心头了然。奈何她与萧意之终归是水火不容,若要在萧意之面前也做到恭敬平和,于她而言,无疑是莫大的挑战。
这股心思刹那在心底辗转开来,却是片刻,长玥低沉的出了声,“扶玉,尽力而为。”
他轻笑一声,这回却是并未出声戏谑或是强势威胁,反倒是道:“本宫自是知晓你与大昭惠王仇深得紧,但人若要复仇,若是打不过的话,便也只能好生隐藏着,留得性命,若是不然,这性命都没了,还报什么仇,呵。”
长玥神色微变,恭敬点头。
他略微满意的扫她几眼,而后便懒散靠在浴桶壁上,稍稍合眸小憩,“本宫昨夜,倒是一宿未眠呢,而今沐浴,倒有劳扶玉美人儿了。”
他装模作样的又开始说客气的话了,奈何这人从骨子里都透露出他邪肆招摇的性子,倒是也无半点的客气与委婉。
长玥默了片刻,也未言话,仅是执起一旁的帕子,开始轻轻为他擦拭身子。
他上身衣物除尽,奈何这么个风情万种甚至成日都将醉秽之词挂在嘴边的人,竟不曾真正将自己剥光,虽身上光了,但这下面,竟还与他那吊儿郎当之性全然不符的穿着亵.裤。
长玥微愕,待回神后,紧着的心也逐渐释然。
长玥从不曾服侍人沐浴,动作也并不娴熟,她仅是握着帕子在这妖异之人身上轻轻游移着擦拭,待半晌后,她终于是出了声,“宫主若是觉得可以了,此际该出浴更衣了,再者,这浴桶内的水,也快凉了。”她言语依旧故作的带着几许恭敬。
待这话一出,长玥便见这妖异之人稍稍掀开了眼皮,随即,眼皮越睁越开,那对异色的瞳孔也逐渐展露了出来。
他扫长玥一眼后,也未言话,仅是嗯了一声,随即便稍稍起身,从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