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声,锋利的箭矢贴着他冠玉般的面容飞过,司马润下意识的抬手一抹,指尖染血——竟是耳垂被刮出一个豁口。
卫戗扶额,极小声的咕哝了一句:“真可惜,再偏一点点就能破了他那张碍眼的小白脸!”一回生二回熟,当初她就用这招唬过司马润的狗腿子梁逐,那次可真把梁逐的脸弄破了,但这次她是有的放矢,捎带着耍一把司马润,所以角度略有偏差,才没能叫她称心如意。
耳尖的王瑄听到她的话,斜瞥一眼呆愣的司马润,莞尔一笑。
卫戗懊恼完毕,放下扶额的手拉起缰绳,面对司马润,勉力挤出歉然笑意,言不由衷赔礼道:“殿下,形势所迫,逼不得已,请恕下官失礼!”众目睽睽之下,好歹也得做做样子,万一被人揪住小辫子借题发挥,那可就得不偿失。
司马润笑得也很勉强:“无碍。”
卫戗驱马前行,两侧护卫自动让开去路,放她畅通无阻,途经司马润,卫戗勒住缰绳停下来,凑近他耳畔,小声的咕哝道:“下官当日手滑,一个不小心,差点射杀殿下忠仆,幸好他身手敏捷,及时躲开!”啧啧有声:“殿下这反应速度,实在是……”她近来胆子被养得很肥,愈发的有恃无恐。
司马润亲手猎杀老虎的成就感,被她这么一挤兑,瞬间无影无踪。
卫戗最后还补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驱马与他错身而过,王瑄尾随其后,亦嘴角含笑,与他擦肩而过。
司马润的脸色青白相交,沉默半晌才慢慢的转过身,循着卫戗与王瑄的行迹看过去,发现百步之外,大树之下,几个硬要跟来的女人两股战战,花容失色,她们中心是僵住的虞濛。
一眼扫过,心中便猜到七八成,她们大约是骑累了马,下来凑成一堆在那儿休息,而护卫们不好靠的太近,便在外面围成一个大圈,有效的防止走兽靠近,不想树上竟挂了一条蛇,正在虞濛头上方,将掉未掉之际,被卫戗发现,果断出手,一箭便将那条蛇钉在树干之上。
卫戗勒住缰绳停在虞濛身侧,礼貌性的关怀她一句:“你还好吧!”
虞濛虽脸色苍白,但胆色相对其他几女明显好很多,对上卫戗时,还能落落大方的微笑:“阿濛尚安,多谢卫校尉搭救之恩。”
卫戗回以微笑:“没事便好。”又道:“还需劳请女郎移个身。”
虞濛娇呼一声,忙让开位置。
卫戗不再看虞濛,伸手拔箭,箭尖贯穿那蛇七寸处,蛇不小,提在手中很有些分量,且还有反应,身体正兀自扭转挣命,众女见状,此起彼伏的尖叫起来,接着作鸟兽散,唯有虞濛还留在原地。
“还没出正月,蛇就出洞了?”卫戗盯着那蛇,疑惑道。
“天有七曜,地有五行。五事愆违则天地见异。”王瑄和缓道。
卫戗闻声侧目环顾一周,才凑近王瑄压低声音道:“大逆之言背后说说便好,怎能当众讲出?”天降异象,多喻帝王无道,不过初春偶遇一条蛇,便归于天地见异,有些言过其实,虽然世道的确是从当今圣上登基后彻底乱起来的。
王瑄粲然一笑,也贴近卫戗,柔声道:“谨遵……教诲!”估计旁边要是没人,他那话语稍歇处,定会补上“夫人”二字。
卫戗连箭带蛇丢给随后赶过来的祖剔:“拿去烤烤下酒。”
就算蛇头被斩下许久,有些都能跳起来再咬人一口,所以祖剔承接卫戗突然丢过来的,还在扭劲的蛇时,运用了特殊手法,待他确认过后,迎视卫戗道:“大人,这蛇有剧毒。”
卫戗眨眨眼:“哦,那就拿去烤烤献给琅琊王下酒。”
祖剔:“……”
所有人都向他们这边聚拢过来,虞伦赶过来,下马查看过虞濛,确定她安然无恙后,再投向卫戗的视线,已在挑剔中糅合激赏:“多亏卫校尉警觉,及时出手,小女才保住这条性命。”通过那一箭,可以判断出卫戗确有真本事,战功应该不是走狗屎运,平白无故捡来的。
如果卫戗是个急于讨未来岳父大人欢心的小女婿,应该顺水推舟的接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外道话。”
但她是个假小子,不能娶他的掌上明珠,所以打起官腔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于是他们“翁婿”二人,马下马上,旁若无人的你好我好大家好……搞得别说司马润,就连王瑄都不耐烦起来。
卫戗嘴上与虞伦周旋,眼睛却在观六路,耳朵也在听八方,忽闻一阵类似婴儿啼哭的声响,她循声看过去。
呃,这边被大家堵得严严实实,视线望不出去。
虞濛也听到了,她迅速行动起来,边嚷着:“让让。”边从人马之中灵活的挤出身去。
卫戗调转马头,随后跟出来。
却原来是噬渡逮到一只棕土黄色,背脊散布不规则黑色斑点的野兔子,往日它都是吃现成的,今时遇上活物,只管叼着那兔子的两只耳朵走来走去,却不知该从何下口。
野兔拼命挣扎,并发出那格外引人注目的声音。
渡引蹲在树杈上,搁那指手画脚:“哑,本神鸟都要被你蠢哭了,好不容易在本神鸟的指挥下逮到一只兔子,倒头来又不知怎么弄,你多给你的猛兽同类丢脸呀,你看看那位仁兄,虽然死得惨了点,可好歹人家生前也是咬过人的,一定会被大家铭记在心,再看看你这蠢物,跟你说过多少遍,你把它放下,摁住,咬住脖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