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话。许凉故意脚步走慢一些,和他错开。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他后面的肩膀而已。
叶轻蕴忽然把脚步加快,许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频率,脚迈得更快了。
忽地,他长腿一顿,停在原地,许凉没刹住车,一下子撞到他肩膀上。
她捂着额头闷哼一声。
叶轻蕴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观赏她自作自受一样。
许凉心里气闷极了,泪珠子快滚落出来,又被她硬生生给憋回去。
“不是不想跟我一起走么?”,叶轻蕴语气淡淡地开口。
心里像有一大团阴云挤在里面,把呼吸都给挤沉了。她恼恨道:“我就是不想跟你一起走!”
叶轻蕴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冷哼道:“你倒是走啊”
许凉瞪他一眼,这才大步擦着他的肩膀往前走。
这时候夜已经很深,四周被晕黄的灯光衬得十分静谧,连自己的心跳都能仔细数个明白似的。
来时许凉一个走,心里还有一股凄清孤冷,现在因为身后多一个人,便胆气十足。
她正出神,突然从身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许凉手肘一拐,就要挣扎,可抵不过男人的力气,只好抬脚又往前奔。
身后的人也随她闹腾,她一举步,他也跟着走。两人的影子像连体婴一样落在地上,成了一道又模糊又真切的剪影。
许凉全身挣扎出一身汗来,身后的人还在她耳旁低笑:“你好像拉犁的老黄牛”
她不输底气地回道:“你真幼稚”
叶轻蕴轻咳了一声,放开她,两手背在身后,又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
不过这样故意掩饰,倒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许凉想笑,又拼命忍住了,站在家门口,板着脸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儿睡吧”
正要转身,便被他拉住了,他的声音带着夜色的厚重与清冽,“我知道你还在生气”
许凉撇开眼睛:“不敢”
叶轻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别说赌气的话,这样怎么能解决问题?”
他总是这样,明明是他错了,还是习惯掌控全局。她还没怪罪,他就开始挑骨头了。
许凉抿了抿唇,“那就不要解决了”
她这样不合作,叶轻蕴倒有些无奈。对旁人,他有千万种对付的手段和方法,可遇上她就束手无策。
要说也只是别人将他捧得太高,站在云端之上。在她面前,他终究只是个凡夫俗子。
“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他”,虽然对于尊严挂在天上的他来说,这话有些难以启齿。但他们是夫妻,总要把真正的喜怒哀乐铺展在对方面前,这是一种磨合。正因为那个人是她,所以他愿意一试。
许凉有些意外,这不是在间接承认,他在吃醋?
迅速看他一眼,又把眼睛垂下去,许凉说:“是么,不过你何必大动干戈?”
再深说下去,他觉得很不自在,果然还是当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叶先生比较驾轻就熟。
“嗯,我已经用玫瑰给你道过歉了”,他转开话题。
许凉还想多听他说两句软话,可他一下子就给撇到天外去,没好气地说:“玫瑰可是我自己付的钱!”
“夫妻一体,你的不就是我的么?”
他强词夺理,许凉气得不轻,照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气势汹汹地说:“按你这么说,你这身肉也是我的,随便拧!”
然后快速输了密码,正要开门进去,就听见他在背后低声念了一句:“母老虎”
“说谁呢?”,她叉着腰,找他算账。
“说它呢”,叶轻蕴指向路边一只哈士奇,那狗看他指着自己,呜咽一声支起脖子来,后来又没动静了,再次把脑袋搁到两只爪子上去了。
许凉瞪他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在骂我是狗?!”
叶轻蕴点头,闷笑道:“真聪明”
两人进了屋,离得近了,许凉才闻见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大概刚才便利店买的就是烟。
她只皱了一下眉,并未多说什么,抬脚就要上楼。
叶轻蕴却一下子拉住她,许凉扭头问:“干嘛?”
“我们谈谈”,他一边说,一边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
他不习惯这样别扭下去。况且一涉及到宁嘉谦,他们两个之间那股淡淡的尴尬总是挥之不去。叶轻蕴是个注重效率的人,他不愿心结越拖越久,将情分都给拖淡了。
再者,他希望这件事就此打住,如果多做纠缠,一不小心,便会将当年的事情露出来。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于他来说,无疑是末日,是穷途。
所以他跟许凉解释道:“嘉诺设备的事,我刚开始并不知道。孙思和想做些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后来听说他打着我的幌子在外面胡作非为,这才跟海关那边说了个明白”
其实一开始,许凉要的也不过这句话罢了。
如果说宁嘉谦是她的过去,那叶轻蕴就是她的现在和未来。如果真是两边对峙,她夹在中间,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叶轻蕴并没有想要为难嘉诺,对许凉来说,是个最好的结果。
她整个面部表情都轻松下来,“嗯,既然是孙思和自作主张,我对姜奕也好有个交代,不至于见面的时候,太过不自在”
“怎么我一说,你就信了?”,叶轻蕴忍不住笑道。
许凉张了张嘴,有些错愕,“难道事实不是这样的吗?”
“怎么不是,哎,你耳根子怎么这么软,我说什么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