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老爷子又眯着眼来跟秦玥说话:“大丈夫不拘小节,这书是好书,你可得看完,对医者很有帮助!”
“那也……”秦玥正说着话,周恒手一伸从两人中间拿走了那书。
丫头和老爷子一齐看向男子,周恒安静翻书,瞅一眼两人,俊朗若飞雪:“你们继续,我随便看看。”
秦玥嘴角一撇回了身,许攸捋胡子不吭声。
“娘子,我觉得这本书很有价值。”周恒淡笑看少女:“既然师父愿意割爱,你便拿着看吧。烂一些也不妨碍的。”
“那好吧!”秦玥接过那本曾孤零零落在茅房的烂孤本:“那师父什么时候给我买驴子过来啊?”
“过完年再说吧,你总得让为师过个好年吧臭丫头?”
“好,过年徒弟来给您拜年!”秦玥拿了书起身:“那我这就走了啊!天冷就在家歇歇,什么时候晴了再出来,别将自己冻病了。”
许攸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走吧!”
门帘一掀便是大雪迷人眼,纷扬了一世界的白。
街面屋顶全是白,天也稍稍亮了些,晃人眼的精亮如星。
周恒在秦玥身后帮她带好了兜帽,上前自然揽了少女的肩将人扶上马车,石青甩了鞭子马车淹没在茫茫白雪中。
许攸静默站在门前,一世大雪遮了人颜,遥见苍茫山脊绵长,近处枯木裹了银衣迎风招展,携来梨花朵朵,遍洒街面。
“老爷子,风大,有雪扫进来了!”伙计在一头喊:“回来吧,周恒他们该走远了!”
早瞧不见了,用你提醒我?许攸掀帘子进屋,街面无人,风雪肆虐如洪。
秦玥周恒坐在车上,少女翻看着那书:“不是我说,这真的也忒破了!说孤本倒还是可信的,说不定多少人收藏过,日日拿出来翻阅瞻仰……”
“娘子,你可听过屈鸿?”周恒道。
“我只听过屈原……”
“传说数百年前有一仙医,可治病于未起,也医于膏肓,能与阎王争人,无人能及。”周恒声音微淡,视线落在秦玥身上却是暖热:“他生前曾著书流传后世,无书名。现今年岁久远,不知那书传至何处。”
秦玥举起手中那本:“你的意思是这本快要散架的破书就是那本?”
“这书上有些字与现在的字有差别,是很久之前朝代的字体。”周恒翻着书让少女瞧着里面的东西:“所以我想写这书的人许是很早之前的,而师父又对此书评价很高,那就很有可能是屈鸿的了。”
“哦。那不管它是谁写的,我好好看就是啦!”秦玥朝他笑笑。
“娘子好生保存着,说不得以后还能流传下去。”
“切,这么破……”少女一笑,挽上他的胳膊瞧他:“要不回家你帮我誊一遍吧,你的字好看,我看你写的。把这本锁起来就不会再烂下去了。”
周恒浅笑抱拳:“谨遵娘子吩咐。”
到家时风小了,雪无声遮了一幕茫然,村子更是安静。
下雪无事,吃了午饭秦玥便是百年不变的午休。
有书房,但周恒基本没去过。在一个屋里坐着还省些木炭,他若是想看书在何处都是可以看进去的。
秦玥躺在床上,周恒就坐在窗边帮她誊写孤本。
雪白泛光,屋里也亮了不少,男子静坐执笔,侧脸棱角分明,俊朗又蕴了温和。
秦玥侧身往外躺躺看着他:“阿恒,你要不要来睡啊?”
“娘子歇着吧,我就不睡了,尽快帮你誊好书吧。”周恒下笔快又轻,一会儿便是一列,又从纸头开始写起。
秦玥“哦”一声躺平身子,闭眼。半晌,又睁眼望帐子。
“可是我想跟你一块儿睡。”她糊了一脸委屈看周恒,声音都是纤弱的,像刚冒头的柳芽黄嫩。
周恒回头,眉眼酿了沉静气韵,恍若深林常年不散的白雾。片刻,男子起身来到床边,开始脱棉服。
秦玥往里挪了挪,拍拍外侧的被子:“我已经暖热了,你躺下不会凉。”
周恒笑笑,“这该是我为你做的事。”
“我先来了,就顺便帮你暖了。”男子躺下,秦玥就势往他这边蹭。
周恒看她像刚出生的小猪崽一样,抚着她的发顶呵呵笑。
“娘子想与我说什么事?”他低低问。
秦玥抬眼看他,男子瞳孔微芒,分明如水映着她的脸。那是,秦家女儿的脸,纯净俏丽,像一朵娇美盛放的荷盈盈立在水中。
秦玥张了微黏的唇,却是堵了嗓子哑了声音,没有说出什么。
她叹息垂下眼,扶了床要退离出周恒的臂弯。
周恒手一伸掼起她抱住,“娘子别走!”
“娘子,不想说就不说。”周恒沉沉说着,如古埙吹出的音调,悠远缓缓拨开了天际,沉厚灌入清流,淌了一池清幽。
“你只要在家里好好的就好。”
好。”
“身子康健,能哭能笑。”
“能去看管着你的工人下人,有心摆弄好的吃食。”
“跟阿正小雨和阿勤说些话,教他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也不要忘记想我。”
秦玥沉默,周恒看出了什么吗?
“周恒……”
“在,我在。”
男子声音微微颤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是为了什么,他只是莫名的害怕,怕秦玥说出些什么他无法抗击又不能阻止的东西。
秦玥从他身前抬起头,轻声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