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笑着应下。
下雨天,不用吩咐,重阳一路轻功飞掠,跑到学堂给阿正和周雨送了伞。以前家里没钱,用的都是自己编的蓑衣,秦玥上次穿的还是漏雨的。现在能打上油纸画花的伞了,阿正很是珍惜那柄小巧的可以撑开的物件,天晴的时候都将它裹了粗布搁在小库房里,爱惜很。
都说春雨贵如油,此毛毛细雨也将地处中原的周家村笼的像江南,青翠枝叶掩映间,清河娉婷袅袅,如一位碧裙逶迤的小姐,浅笑走过。细雨落在河面上带起了圈圈浅漪,绿叶粉花上的不住增大的水珠,更将小小的周家村遮掩的朦胧似画。
今日恰逢芝娘轮休,雨落下时,良生正瞧着脖子在院子里等着郑斌。
郑斌真的出去走货了,只是这次时日较长,走了七天了,还没回来。
良生已经习惯了每日有自己印象里爹爹的陪伴,这么温情的相处突然中断了,孩子很不适应,前几日一直哭闹,王氏每每带着他在院子里等着,拿郑斌买的小玩意儿哄着他,还算能过去。
“良生,瞧你的小脑袋都被雨打湿了没。咱回屋里了,爹爹回来的时候,会第一声叫良生的名字的。”
为了让良生自己走路,没什么特殊情况,芝娘是不会再抱他了。此时孩子站在细雨里,瞧着娇小又软萌。而芝娘,就在他身边半蹲着,与他平视着说话。
良生静静看了芝娘一会儿,粉粉的小嘴儿抿了抿,抬手抹掉芝娘眉毛上的雨珠,又将手放下,搁到她搭在膝盖上的手上。
这是让她牵自己走呢!
芝娘笑笑,也给良生擦了脸,才轻握住他的小手将人领回了屋子。
“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雨天屋里也潮湿,芝娘给良生脱了外褂,让他在被窝里躲着,里面还算暖和。
良生扬起大脑袋,呆呆的问了一句:“爹,住家里,好不好?”
别人的爹娘都是住在一块儿,为什么他爹晚上就走了,不陪着自己和娘?而且好几天都见过他了……良生有点伤心。
芝娘微怔,揉着他微凉的小脸,温柔道:“好,等你爹回来,就让他住家里,再也不出去了。”
“真的?!”良生两手撑起身子,半个身子都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露出柔嫩嫩的软肩。
“快回去!”芝娘将被子往上一拉,把他往里一按,小人儿就被攒进去了。
良生卷着被子将自己围得只剩一张小脸,不折不挠继续问:“真的?娘?”
芝娘点头:“真的,娘不说假话!”
只要他能回来!
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没有增大,但一直都蒙蒙着,到处湿漉漉一片,叶子更绿,天色更浓,渐渐的就瞧不清前方,瞧不清人脸了。
芝娘眼皮却一直在跳,心里慌毛毛的,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样的夜,吃了饭人就早早躺到了床上。良生像小章鱼一样,手脚并用都攀在自己身上,芝娘更觉得心闷的很。狭小的方窗外,是浓的化不开的墨一样的夜,下着雨,自然不会有星光月色,阴森的很。
她使劲闭了眼,想把心头萦绕不散的烦躁都驱散开……
雨声细小密集,落在地上屋檐上,像天神低语喃喃,都被人类给偷听到了。
伴随着不多见的春雨,秦玥突然就兴奋了一天,蹭着看书的周恒腻磨,孩子一样,嘀嘀咕咕让他跟肚里的宝宝说话,闹到现在,还是没有睡。
“我希望咱们的宝宝有白白嫩嫩的皮肤,像我也像你……”
“要有双眼皮,显眼大有神!”
“还有还有,鼻梁一定要挺挺的!”秦玥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周恒面上相应的位置。
周恒秉着呼吸,任她温热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摩挲着。那无根润滑的指头抚过眉毛又划过鼻梁,走到哪儿哪一片红润,在灯火下被周恒巧妙的掩饰了过去。
被小女人摸着……这感觉,兴奋又折磨,快乐又心痛!
什么时候能睡觉啊……周恒微微蹙着眉,仰着脸,不让秦玥瞧见自己的异样。
院子里该盖的东西都已经盖了,夜色深浓,重阳轻快跑到门边准备插门。照例往外望一眼,看看夜色下的村子。
这一看不打紧,重阳瞬间瞪大了眼,再揉揉眼细看一下。门前的路上,浓黑一片,恍惚间有浓色起伏。
重阳走上前细瞧,那赫然就是一个被细雨淋湿了的人,趴在地上。
天阴夜色来的早,没人往路上走,这人趴的时候不短,浑身都湿透了。
重阳将人翻过来,趴在他脸上瞧。
浓眉高鼻紧闭的唇,依稀间,重阳似乎瞧清了。
这不是,芝嫂子家的新男人郑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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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更新时间改到晚上十一点吧,很抱歉,过年忙,白天根本没时间码字。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