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载着满腹的心事,正欲迈出厅房,蓦然间一阵微微的檀香扑鼻,不由令他精神一振,双眼中闪过一道喜色,这是一个多月来,他第一次喜形于色。
“师尊……。”
这种修为高深的仙师,身体上独有的“檀香”味,在肖怀燕的见识中,除了师父浮流子,还没有第二个人拥有这么神奇的体质。
正准备急步出迎,就见一位身材适中,面貌清癯的墨须炼士,手持一柄羽扇,一脸微笑的缓步进了进来,身后一位白衣少年,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赫然便是白远。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墨须炼士正是肖怀燕的恩师,清陀山弥光洞玄门炼士浮游子,只看其一身清气浮动,灵机盈动,便知其修为深不可测,远非齐云子与童缈这些同阶修士可比。
不过这也是年久修成之功,浮游子已经修成金丹五百载,早已斩断了人间因果,七情不扰,心境平和,而且久居清陀山弥光洞中,潜心修行,其修为心境,自然不是一般修士能比。
“快起来吧孩子……。”
浮游子一脸慈爱,又有些感叹的轻轻伸出羽扇,轻轻将肖怀燕托起,然后随肖怀燕进入了厅中叙话。
因为是清早,下面的奴婢们,忙捧上几盘疏果伺候,却被身旁的白起轻声谢绝,待二人坐定,白起才含笑上前与肖怀燕见礼。
“白师弟快莫多礼,师弟少年英才,天才绝艳,久伴恩师身前,愚师兄我正要多谢师弟替我多行了孝,岂能受你一礼,快快请坐!”
白起一脸复杂的强自笑了笑,躬身一礼后,方才退到一旁坐了下来。
面对这位昔日好友的父亲,而又是他师门的兄长,如今见面,自然让他生出了很多感慨,只觉心中百味陈杂,不知不觉中,脑海中又映出了一张秀丽绝伦的面庞。
对这一丝异状,肖怀燕自然并未发现,说起来已经有好几年未曾与恩师唔面了,想起自己自幼无父无母,被这位恩师抚养长大,并传给了自己一身艺业,他自然是对其满心孺慕之情。
“师父,请恕徒儿三年来忙于俗务,未去清陀山拜望问安之罪,今日反要恩师拨冗前来,弟子真是负疚良多……。”
肖怀燕本就是个真性情的汉子,想起幼时点点滴滴,师父一片慈爱之心,而自己却久疏探望,自然心中谦疚,说话中间,只觉眼圈一红。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实成,从小便是性情中人,颇有义士之风,却无修行之性,如今能得仙缘,开了仙根,那也是命数使然,你难道还要痴迷红尘不成……。”
果然是得道高人,虽然对肖怀燕颇多牵挂,但一坐定,却也并不叙旧,一语直指要害,却让肖怀燕一时间踌躇不己,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师父。
“师尊的意思是放任自然,让你丢手凡间富贵,随我们同去清陀山清修,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一旁的白起早与师父谈论过师兄一家的事情,自然清楚师尊与他此来的目的,也便不再挠行寒暄,径直说明了来意。
“师尊,并不是弟子执着于富贵,而是……。”
肖怀燕犹豫半刻,终于咬牙道。
“弟子的性命,也是先皇所救,肖兄待我,如同手足一般,弟子应了他的嘱托,自然无法就此放手,就算不能重振先朝雄风,也要保其家业不倒,况且……。”
“况且弟子的夫人与义子,如今还为此饱受牵连,弟子想安顿好他们,也好无牵无拌,随师尊去山门修行……。”
肖怀燕开始还有些踌躇,只觉师尊第一次对自己有了这般的期许,而自己却不领其好意,难免让师尊心中不快,但说到后来,却是斩钉截铁,终于又显出了大将军百折不回折果决。
“弟子再次辜负师尊一片苦心,万望师尊莫要生气,若有来世,弟子就算当牛做马,也要报师尊养育之恩……。”
“哎,痴儿啊……。”
浮游子的脸上,仍是那一副慈爱之状,但显然却是早料到这位固执的弟子,不会听从他的劝告,倒并无一丝遗憾。
“你即无悔生死,为师也颇为欣赏你这般奇志,不管如何,这也是你的一片道心,为师也没有必要不成全于你,不过……。”
说话间,浮游子已经站起了身来,对他们这些高修来说,虽然并没有超脱人间七情,但却也但求一个心境超然,事己说完,自然便再无牵挂,起身就欲离去。
在凡人看来,这些奇人行事也颇奇特,只坐了片刻,便要起身离去,显的极不合情理,但肖怀燕却知道师尊乃是怀救赎之心而来,如今离去,却也是为人力己至才洒然离去。
这一切在凡人看来不合情之事,但在这些超脱物外的奇人身上,却是再合理不过,来去间如风拂过,毫不为红尘牵拌那怕一丝脚步。
不过浮游子在临出门之时,却又稍加沉吟,留下了一段教诲,也算是尽却了师徒之情,就算肖怀燕此后身死红尘,浮游子也绝不会为其生出一丝怨念。
“红尘之事,虽然其主乃是凡界诸生,事务亦由凡俗之人打理,但却也乃是仙门诸真角力之场,本就无善无恶,无真无伪……。”
“凡人一生,虽只短短百岁春秋,却在为诸真演绎一场人道循环之理,是故仙门诸真,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