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是件大事,杨嬷嬷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光回门礼就装了三辆马车。
进了霍府,叶寞在前厅与霍休宜说话,接了户部的差事就等于做了半个文官,自古文武官就相互看不上眼,文官嫌武官鲁莽,武官瞧不上文官的腹黑。在户部做事,霍休宜也不放心,总要说个大概,以防叶寞吃了暗亏。
霍卿在后院与母亲说话,林清婉拉着女儿的手这才放下一颗忐忑的心,仔细端详霍卿的脸色,飞扬的心沉了几分,脸色也不好看了,“是不是这两天睡得不太习惯?”
“娘,别担心我,一切都挺好的!府里人少也清净,下人们又都很得力。”霍卿安慰道。
“你尽骗娘!”林清婉板着脸,“你看你眼袋都深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霍卿一愣,随即脸色一红,低头,尴尬地扭头看向窗外,林清婉这才明白过来,不自然地轻咳,凑身耳语:“你们两个年少夫妻娘能理解,但你也不能就由着他胡闹,身体要紧!”
霍卿一脸窘迫,连忙转移话题,“娘,今日还有一事……我一向与外祖家来往不多,现在想与舅舅家走近一些,想着请娘在中间牵牵线。”
林清婉眼睛一亮,林家所处是清水衙门,也帮不上霍府什么,所以她一直觉得愧对霍休宜,嫁进霍府后与娘家的来往也少了,生怕落人口实他们林家攀高枝,卿儿这一辈就更淡了。
“卿儿,你这是要?”
霍卿莞尔,“以往府上门庭冷清,我如今主持着叶府自然是希望府上能热闹一些,叶寞本就无亲无故,林府又是我的嫡外祖家,这才想着恢复这些人情往来。”
林清婉点头,“你说得对!本就是一家人,相互有个照应总是好的。我会给你舅母去封信,想必他们一定很高兴的,卿儿,你长大了,懂得为丈夫筹谋了。”
霍卿不由感慨:“出嫁从夫,以往都是他独自一人,如今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外公林中正虽然是清水衙门,但门下弟子无数,声誉极好,正因为如此皇上才更为看重。翰林院修书可是能直接面圣谏言的,只是无关政治,慢慢不被人重视罢了。
两个人在霍府用过膳,又与林清婉聊了好一阵子,等出府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
刚出府门就碰上诚王身边的小厮,在叶寞耳边嘀咕几句急匆匆地走了,叶寞将霍卿送上马车,低声说道,“诚王那儿有点急事,我过去看看,我先送你回府休息。”
霍卿蹙眉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在霍府门口候着。“
”具体情况不甚清楚,去了才知道,你宽心!“叶寞解释道,不过几天功夫,他便爱上了霍卿如此担心他的样子,有个人心疼的感觉真好。
”既然是急事,你先过去吧。我不着急回府,既然想开药堂,今日刚好四处看看。“
叶寞失笑,”好!如果有事派人就去诚王府通知我,看到合适的地段记下来,回头让玄武去办。“轻轻触摸她的鬓角,倾身一吻,又关照了几句便掀开轿帘出了马车。
京门大街一片川流不息的车马人群,马车走走停停,霍卿透过窗帘观察两侧的店铺。
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在这条最热闹的地段开店铺的非富即贵,即便是小小一家杂货铺有可能背后的东家就是某个朝中大臣的妻妾,所以成衣馆和酒楼能盘踞这么多年,霍卿也能想得通,叶寞的母妃聪明,想必蒙难之前就给儿子留好了所有的退路。
据她了解,如今比较有名的药堂只有两家,街头的百草堂和街尾的同仁堂,一路走过两家的生意旗鼓相当,各有专攻。霍卿淡笑,同行哪有不竞争的,能做到平分秋色,两家背后的人也都是不简单的,只是不知道她若是突然插一脚进去,两家的态度会如何变化。
马车平稳地前进,霍卿放眼望过去,街头叫卖声此起彼伏,人来客往虽然热闹,可并非是她理想之地,看病就诊除了方便更需要的是清静,这种地段的选择余地也就更大。
吩咐马车在大街中间段拐进一条尚算有些人气的宽巷子,名为乌衣巷,只不过是条垂直路而已,人气却是相差甚远,两侧的铺子多以小杂货为主,门可罗雀,许多店铺甚至是待价而沽的空屋子。这条巷子的布置就像当年的锦州,闹中取静,雅致浑然天成。
前方隐约有阵阵议论声夹杂着低喝,霍卿立刻放下窗帘吩咐回程,她对看热闹不感兴趣也不想冒然下车被人看热闹。
没过多久马车忽然停下,宝琴掀了帘子进来,”小姐,巷子边上有一对衣裳褴褛的母子在哭,看样子孩子似乎快不行了,店铺的小二觉得触霉头,这会儿正撵人呢。“
霍卿坐直身子,皱眉,挑开窗帘的一角看去,只见路边零星几个男子背对着她围站,看不清更多,”去看看具体什么情况,明白我的意思吗?“
宝琴点头,转身出了马车,霍卿倚在软枕上沉思,今日她来这儿只是临时起意,想必不会是有心人来钻空子。
不过一会儿功夫,宝琴大致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对母子是京城三十里外的薛家村人,丈夫前几个月被人打死,她带着五岁的儿子到处告状却无人肯受理,无奈之下才想到京城来告御状,谁知刚到京城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孩子就生病了,去了百草堂,人家说是只治外伤不受理孩子的内伤,去了同仁堂,对方又说这是外伤引起的,同样不肯医治,女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