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素尘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抽空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道往日令她厌恶万分可此刻听来却犹如天籁的声音传来:“素尘师侄,原来你先回来了。”
素尘看向款款走来的程微,大口大口喘着气,艳阳下,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祝姓男子看着走来的少女,再看看素尘,有几分疑惑。
转眼间程微已经走到近前,笑道:“你是……祝大人吧?”
祝姓男子更加诧异:“姑娘认识我?”
程微一笑:“那年春闱发生了踩踏事件,我与祝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姑娘是——”祝姓男子打量着程微,猛然想了起来,忙见礼,“原来是玄微真人。”
“祝大人不必多礼。不知你是怎么和我这位师侄在一起的?”
“素尘道长追小贼迷了路,在下送她过来的。”
“原来如此。”程微淡淡瞥了素尘一眼,与祝姓男子道别。
马车上,程微这才问素尘:“不是在云想衣等着我么,如何会被小贼偷了东西?”
“是有小贼混进了店子里,我察觉被那小贼偷了东西,就追了出去。”素尘勉强解释道。
“这样啊,看来素尘师侄以后要多注意些。”程微随口安慰一句,叹道,“今日尚有许多东西没买,明日素尘师侄再陪我下山来吧。”
素尘身子一栽,额头撞到了车壁上。
程微脸一沉:“素尘师侄是不是觉得陪我买东西很无趣?”
素尘心中一紧,忙道:“不,素尘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好,明日一早我派道童去喊你啊。”
“呃,好。”素尘欲哭无泪应下,眼前阵阵发黑。
马车不紧不慢向着城外驶去,哒哒哒的马蹄声中,程微合上双目,嘴角轻扬。
祝姓男子在街上巡视一圈,路过刑部衙门,就见两个相熟的人从衙门口走了出来。
他笑着打招呼:“二位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其中一人笑道:“是啊,我们准备去喝一杯,祝兄一起来啊。”
祝姓男子道一声好,问道:“前些日子你们不是忙得脚不沾地,怎么今日提早下衙,还有心思喝酒了?”
那人勾住他肩膀,边往外走边道:“上面紧盯着的那个案子,已经有些眉目了。上官心情好,大发慈悲让我们放松一下。”
“呃,是那个纵火案——”
“嘘,祝兄心里有数就好,那个案子牵扯甚深,少提为妙,少提为妙。”
祝姓男子连连点头:“对,对,是我多嘴了,走,喝酒去。”
三人远去后,刑部衙门不远处一名不起眼的男子悄悄转身,直奔沐恩伯府。
沐恩伯得了消息,脸色大变。
纵火案有了眉目,难道说,上面已经查到了他这里?那幽王指使吴越楼谋害太子一事……
沐恩伯越想越心惊。
不行,要给幽王提个醒!
一想到幽王此刻正被皇上勒令面壁思过,沐恩伯有些发愁,寻思良久,写了一封密函,命心腹夜里悄悄潜入幽王府。
是夜,一个黑衣人悄悄离开沐恩伯府,遮遮掩掩往幽王府而去。
两个黑衣人从沐恩伯府外的角落里走出,对视一眼,抬脚跟了上去。
二人跟着前面的黑衣人,越跟越诧异。
等先前那黑衣人在幽王府的围墙外徘徊片刻,选了个稍低的墙头翻过去,二人面面相觑。
“跟进去?”一人问。
另一人指指毗邻的平王府:“我跟进去,你先回去禀告主子,再带些人来支援我。”
“好。”
二人商定好,一人翻过幽王府墙头,一人翻过平王府墙头,各自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沐恩伯府的人潜进了幽王府?”听了暗卫禀告,平王来回踱步,“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自打那日与幽王偶遇,察觉幽王与沐恩伯府联系密切,他就派了人去沐恩伯府盯梢,没想到果然有了动静。
“你再带几个人潜进幽王府,探一探是什么情况。”
幽王府里,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一片静谧,只有廊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摇曳着光影,勉强显出一丝人气。
黑衣人小心翼翼,摸到了幽王书房。
书房烛火未熄。
“咚咚咚”的叩门声传来。
“谁?”夜夜失眠的幽王坐了起来。
门外面传来低低的声音:“王爷,属下是沐恩伯派来,给您送信的。”
幽王当即黑了脸。
居然被人摸到了这里,王府的护卫都死绝了吗?
他将信将疑,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藏在衣袖内,前去开门。
黑衣人进来,立刻拜倒,双手捧着密函奉上。
幽王伸手接过,拆开封口,就着烛火把密函看过,通过特殊的标记确认是沐恩伯所书,脸色铁青把密函凑近烛台。
火舌立刻点燃了密函。
幽王走到靠窗的书案前,提笔写信,写到一半又觉不妥,揉烂了弃之一旁,越想越心惊,端起凉透的茶盏狠狠灌了一口,扬手把茶蛊从窗口丢了出去。
茶蛊落地的声音没有响起,反而传来低低的呼痛声。
幽王冷汗立刻流了出来,喝道:“谁在外面?”
没有人回答,却传来急速离去的脚步声。
幽王回头问屋里的黑衣人:“你们来了几个人?”
“就属下一人,属下出去看看!”黑衣人从窗口跃了出去。
幽王大喊道:“来人,有刺客!”
幽王府一下子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