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止这才看到程微手腕处鲜血淋漓,早把地上的雪融化了一小片。
“三妹!”程瑶推开韩止,向程微冲去。
站在远处,把谈话的空间留给主子们的侍女见情况有变,惊呼一声,花容失色的奔来。
这时候,又有脚步声起,从一条小径转出几个少年来,为首的少年一身紫衣,正是容昕。
他顺着侍女奔跑的方向望去,不由一愣,随后拔腿就冲了过去。
“三妹,你怎么啦?你睁睁眼,不要吓我啊!”程瑶伏在程微身上嘤嘤哭着。
这时容昕已经冲到了近前,似是被那滩刺目的鲜血吓住了,愣了愣,忽然跳起来,揪住了韩止的衣领:“韩止,这是怎么回事儿?”
“容昕,你松手!”
“我不松,你不给我说清楚,我就不松!”
就在二人争执时,少年中面容最是寻常的一位默默走过来,俯身小心把程微抱起,抬脚便走。
容昕赶紧松开韩止,追过去责问:“韩平,你干什么?”
这位面容普通的少年,是程微小舅的长子,卫国公府孙辈中排行第二的韩平。
韩四舅有三个嫡子,俱都继承了母亲赵氏的相貌,生的平凡无奇。长子韩平今年十四岁,与容昕等人年龄相近,平日里常厮混在一处的。一众美少年中混入一张大众脸的结果,就是普通反倒成了不普通。
韩平明明比容昕还小了一岁,看起来却比他沉稳许多,面对容昕的责问,无奈道:“世孙,你和大哥先吵着,我带微表妹去找大夫。”
他说完抱稳了程微,侧头躲过横斜而来的梅枝,大步往前走去。
容昕张了张嘴,才喊道:“哎,你等等我啊——韩平,你不要太过分!”
容昕急匆匆追上去了,几个少年面面相觑,平日里虽对程微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好的印象,可此刻那昏迷不醒的少女,还有地上触目的鲜血,让少年们都有些心慌,忙一起跟了上去。
很快红梅树旁就只剩下韩止和程瑶二人,宛如不久前二人吐露心声时的场景,可雪地上那比红梅还要鲜艳的血迹却分外刺眼,让人无法忽视。
韩止盯着那滩血迹,心忽然有些慌,涩声对程瑶道:“瑶表妹,我们快去看看微表妹如何了。”
他抬脚匆匆便走,程瑶忙脚步踉跄地跟了上去。
“微表妹这是怎么了?”韩平抱着程微往听雪林外面走,迎面撞上了韩秋华。
见是大堂姐,韩平一直紧皱的眉头平缓了几分,答道:“微表妹手腕被枯枝划伤了,流了不少血,至于别的,暂时还不太清楚。”
韩秋华面色凝重,扭头对身后的丫鬟道:“莺歌,你脚程快,速去把朱太医请到离这最近的梅苑来!”
“是。”叫莺歌的丫鬟提了裙角转身就跑,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韩秋华抽出一方洁白的帕子嘱咐道:“二弟,你且停下,我先给微表妹包扎一下伤口,免得血流太多。”
一贯稳重的少年脸有些发热,讷讷道:“还是大姐想得周到,我一着急,就给忘了。”
一直屁颠屁颠跟在一旁的容昕终于找到机会落井下石:“哼,我就说让你等等的!”
刚刚追上来的几个少年忍不住齐齐翻了个白眼。
这大爷越来越会说笑了,让韩平等等,难道不是觉得被抢了差事愤愤不平吗?刚刚是谁只顾着吵架,连受伤昏迷的人都忘了,要是能记得给包扎伤口,才是见了鬼了!
不过容昕身份尊贵,几个少年只敢默默腹诽,并不敢说出来,而韩平此刻也没有争辩的心情,一声未吭。
韩秋华显然了解这位王孙表弟的性子,并不接话,一边飞快给程微包扎手腕,一边问道:“二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微表妹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呢?”
韩平愣了愣,去看容昕,容昕左右四顾,目光落在那花容失色的侍女身上,喝问道:“你过来,给我们说说,表姑娘是怎么受伤的?”
侍女面色更加惨白,硬着头皮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韩秋华面前,结结巴巴道:“婢子……婢子……”
这时韩秋华已经把程微的手腕包扎好,眼风一扫瞥见韩止和程瑶一前一后往这里赶来,脸色一沉,扬声道:“罢了,等会儿再仔细问,先让微表妹看了太医是正经!”
一行人匆匆往前走,容昕叹道:“谢天谢地,还好太医就在府上!”
韩秋华嘴角抽了抽,颇有些无语,心道这小霸王真是从不曾操半点心的。
平日里,太医会轮班入宫当值,不当值的则留在太医署,而留在太医署的太医,就成了勋贵百官之家请诊的对象。
今日韩止小成年礼,邀请的人虽不多,身份却都贵重,尤其是景王世子妃母子三人,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卫国公府哪里担得起这种责任,再加上卫国公夫人陶氏体弱多病,常年请朱太医的,是以今日早就把朱太医请了过来,以防万一。
而容昕,显然对这些俗务未曾经心。
说话间已是出了听雪林,一路上遇到的踏雪赏梅的少年少女们都跟了过来,把个小巧雅致的梅苑挤得水泄不通,让闻讯赶来的卫国公夫人陶氏等人头疼不已,忙把这些半大孩子们赶到了别处去,只留下了韩秋华等人。
陶氏还未来得及问话,卫国公老夫人竟亲自赶了过来,刚一进屋,就一叠声问道:“微儿呢,我的微儿怎么样了?”
陶氏面带尴尬迎上去:“老夫人,朱太医还在给微儿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