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喜怒无常,李离被他戳到痛处,回想以往,无论是失婚还是婚后的遭遇,哪一样不是和自己的性格有关,何况本该避之不及的人,自己却屡屡同他纠缠,没事的时候还好,自我催眠说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也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一旦遇到难处,最先想到的还是他。
她自尊受挫,索性钱也不要,心想爱怎样怎样随他去,便只管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出去的当口,听见人说:“其实你心里明白得很,”他顿一顿,“明知道我不会拒绝你。”
忽冷忽热,虚虚实实,叫人辩不出真假。
李离只当他说笑,又或请君入瓮,只等她服软又是一通冷嘲热讽。三番两次,她对这样的把戏恨得牙根发痒,这会儿也不敢回头细瞧他,避开他的视线,说了句:“王亚男对你也有评价。”
王光影果然应声:“什么?”
李离心里想着,要钱这事即使成了也末必讨好,表面风光,背地里却惹人起疑,塞翁得马焉知非祸,打定主意,低声答:“她说你还嫩得很。”
王光影没搭话。
李离继续道:“为了帮安盛抵债,你个人名下的几家公司,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但是老王董的股权还在你姑姑手里捏着,最近又有传言,有第三方股东想转让股权。”她这才带点笑,侧头看过去,“你现在,难道一点不着急?”
这回他倒毫不介意地笑起来:“着急?不着急,就算她现在舍不得给,再过几个月,托管期限一到,由不得她,”他走近些,意味不明地低声道,“难为你替我操心。”
李离闻见他的气息,忽然有种这段日子一直生活在高原地带的感觉。
只一瞬间,熟悉的自厌的渴望放纵的情绪重又侵袭,笼罩,就在她自信但凡过去的都能过去,过不去的也已经沉淀的时候。
她不说话,按捺着,平息静气地,反手慢慢地拧开门把出去,却在不知不觉中步伐匆忙。
李离回保顺上班,王亚男特地在例会上问她情况,李离直言:材料已经递交,也打探过情况,追加投资的事安盛那边需要重新审核,开会决议。接着又打预防针说,各子公司都提交了申请,成功的概率和上一次差不多,主要看集团层面对保顺这边的利润评估是否有兴趣。
周围一干看笑话的人果真放松下来,王亚男也没表态,这事便暂时搁置,不久却听说人力资源那边开始对公司里的几个空缺职位进行对外招聘,其中包括市场总监一职。
李离浏览公司网站,果然看见一溜招聘中出现了变动,深知这样一来,她在工作时面临的阻力将会更大,心里再次对王亚男浮起失望,多少有些“明月照沟渠”的怨气。
正是失意的时候,有猎头找上门。
猎头为她提供了两家公司管理层职位的应聘机会,但是福利一般,多少有点试水的意思,虽不尽人意,也好过待在保顺没着落。
她一时心动,参加了几轮面试。其中一家双方都有诚意,应聘公司的人事对她印象相当不错,李离从他们那里打听到情况,说是候选人包括她在内只剩两位,希望很大。
有了退路,李离稍微放心,谁知等了大半月,杳无音讯,从可有可无到充满希望,渐渐越发地不甘心,也顾不得还在公司上班,主动致电询问。
对方人事部的一位女主管接到电话,直说惋惜,暗示人选已定,正是另一位男应聘者。同时委婉提到:公司高层对李离作为单身母亲的身份有顾虑,担心她在照顾孩子和家人的同时,没有足够精力投入到管理层的繁忙工作中。
李离搁下电话,靠在总监办公室的皮质转椅上轻轻长叹。
环顾四周,窗明几净,书籍和文件夹在高柜里整齐罗列,桌上绿植翠意盎然,这几盆植物,她才养了不到两月。
桌上内线响,李离等了好一会,才拿起来接了,果然是王亚男让秘书请她过去。
李离在心里做好最坏打算。
王亚男处事态度过于现实,使她萌生厌倦情绪,又生出一股死猪不怕开水浇的无畏。
来到老板办公室外间,还没敲门,谁知旁边一人后来居上,二话不说推开门直接进去,秘书忙劝:“王先生,王工现在有事。”
王思危头也不回:“有事怎么了,皇帝老子的事也没我的事重要。”
秘书见拦不住,只得对李离说:“李姐,麻烦你再等等。”
李离点头:“没关系,你忙你的。”
里间,王亚男像是说了句什么,王思危才折回来把门甩上。
王亚男忍不住呵斥:“毛毛躁躁地像什么样子。”
王思危赶紧说:“姑姑,我这是着急呀。”
“急什么,天塌下来了?再急也要改改你这毛病,一言一行都要有个样子。”
王思危打断她:“是的是的,您就别唠叨了,正事要紧,”他来回踱步,却又不开口。
王亚男道:“说吧,让你说又不说了,又是嗑药嗑出麻烦了?”
王思危一听这话,笑起来:“姑姑,您能这么想最好了,这事绝对没有嗑药严重。我昨晚请老魏吃饭,相谈甚欢,就是出来的时候撞见老赵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好,必须给您报备一下。”
王亚男疑惑:“什么老魏老赵的,你说清楚。”
“老魏,不就是那个董事嘛!老赵,赵祥庆。”
王亚男瞪了他一眼:“人家六七十的老董事,你没大没小乱喊什么,”顿一顿,想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