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离低声说:“他可能连事务所的工作都会丢掉。”
王光影笑:“想得真多,树挪死,人挪活,还有,”他侧头看她一眼,“做人不要太正义,太正义的人得到的反而少,只剩自己纠结。”
她反应落下半拍,一时语塞。
王光影仍是看着她,抬手,往自己嘴上指了指:“你这里好了,”又说,“你的感情天平已经倾斜,以至于不能更客观地看待问题。”
李离心里一哽,脸上发热,没敢看他,低头打量自己的脚尖:“我哪里正义了,要是够正义,当时就会找尚淳理论,我……也确实没立场多问你什么,”
她打定主意,才说,“那晚的事,还有他们三个之间的纠葛,我可能比较清楚,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当时尚淳可以直接拎周远山出来顶包,为什么还绕个圈子,和安盛扯上关系呢?”
她停了会儿,重新理一理思路,慢慢接着说:“我想来想去,找出两个比较合理的解释,要么,他对周莫二人还有丁点愧疚,要么,觉得周远山不够分量,所以想找个更有意思的对手。也许你们之间还有其他利益冲突,如果尚淳真拿这种事开玩笑,是不是表明,他并没把你放眼里呢?就算有意讨好,帮忙兜下整个经过,他也未必会领这个人情吧?”
王光影神色如常瞥她一眼,最后却看向前方的门,没答话。
楼层已到,门移两旁,李离最后壮胆扔下一句:“如果真是这样,周远山于你,就像你于尚淳,万一明天的王光影变成今天的周远山,你会怎么做?”
她表面镇定,心里已认定这位是个睚眦必报的角色,冲动完了当然一时快意却难免后怕,也不管对方怎么个态度,赶紧拔腿就走。
王光影果然顿住身形,眼看那人溜得迅速,心下冷哼:小女人能有什么全局观念,只把儿女情长当正事。刚要迈脚,那门已合拢,按迟一步,电梯往下行驶。
他略站一站平息情绪,抬腕看表,没多想,直接按了地下停车场按钮。
这两天费心劳力,忽想早些回去休息,一路开车到家,进门就见王翦靠在沙发上打游戏,睡眼惺忪懒散邋遢,毫无年轻人的朝气,心里更烦躁,却懒得多讲,只问:“你行李收拾好了?”
王翦头也未抬:“老张在帮我收拾,”想了想,忽然问,“爸,你明天送我吗?”
“没大没小,老张也是你叫的?”虽然批评,但语气已温和不少,“明天我还有事,让他送你去机场,丑话说前头,最好让我瞧见你老老实实的,我随时会过去突击检查。”
王翦眼里盯着平板电脑,心里踏实一半,嘴上说:“爸,你还是别去了,你陪着我就看我不顺眼,成天发脾气,你还是去看你那些小明星女同事吧,至少秀色可餐看着心里舒服,这样我们爷俩都能好过点。”
“胡说,”王光影抬手按脖子,略微活动颈项肩背,“最近公司里忙,脱不开身……”
“这招对我没用,解释就是掩饰,我又不是那些个女人,”王翦拿眼盯着平板电脑,冷不丁又冒出句话,“爸,要不,我……不读书了,直接跟你学做生意,我又不是读书的材料。”
王光影最烦听这些:“想都别想,你不读书,不读书能做什么?公司被人卖了你还帮着数钱,”
忍不住劝道,“我对你要求也不高,读个本科出来就行了,读完了,你想怎么闹腾我都不管。”
王翦没做声,歪到一旁继续打游戏,钟点工把晚饭端上桌,喊他去吃,人也不理。
王光影在桌旁等了会儿,扒了几口饭,没瞧见有动静,抬眼瞪过去,心里压着火说:“就知道玩游戏,再玩下去,把几句英语都丢了”,见那边没反应,火气冒出头,一根筷子便扔过去,正砸儿子脑袋上。
王翦摸摸后脑勺,没精打采地挪过来,两人都不说话,自顾自夹菜扒饭,王光影忽然就没了胃口,胡乱吃几口起身上楼,回书房里坐了一会,想起件事,给人打手机过去,那边是关机提示,又打事务所电话,没想却有人接。
他自报家门:“安盛,王光影。”
对方很热情:“王总,您好您好,”顿了顿,语间尴尬难掩,“那件事我们都听说了,还专门开了个会……是啊,影响实在太坏。对于周律师的行为我所深表歉意,同时也采取了一些补救措施,包括对他劝退处理……他现在人在大马,但是我们已给他口头通知……”
王光影靠在椅背上,手指抵着太阳穴,随便敷衍几句,撂了电话。
过了一会,想着和王思危去个电话,嘱咐:“既然尚淳已经过问了,你催着他赶紧把那事结了,这两天都在为你的事折腾,以后给我收敛些,三十岁的人了,该收心了,别他妈还跟浑球一样……”
王思危毕恭毕敬地答应,等那边挂了,忽地把电话往桌上使劲一掼,烦道:“******有事没事就骂我一头包,我他妈是他弟呀,还是他儿子?成天牛`逼哄哄地做给谁看?什么为我的事折腾,我看他是逮着机会就作秀,今天又出够风头了,爽了,这会儿又来膈应我,都是一个爹生,他有必要在我跟前时时显摆吗?”
一旁老人轻拍他的手:“危呀,他到底是你哥,运歹金减价,运好铁成金,你妈命不好,进不了他家的门,人在屋檐下,你就低低头吧。”
王思危气道:“阿公,岂止低头,”他伸食指往自己胸前一戳,“我已经匍匐倒